“我准备学药。”
这个回答让陶徊有些意外,“怎么会想到报这个。”汪鸿里喜欢画画,他以为汪鸿里会走艺考,“没有走美术生?”
汪鸿里摇摇头,“没有,我选的理科。”
陶徊没再说话。
“你想报中山的什么专业——”汪鸿里话还没说完,就被响亮的一声叫号岔过去了,“305号!”
一通叫号点菜操作下来,汪鸿里忘了要问陶徊志愿报的什么专业了,两人各自闷头吃着,成为喧嚣嘈杂环境中的一处沉默。
粤菜不似徽菜重油重色,清鲜嫩滑的口味汪鸿里还是第一次尝,煲仔饭闷的很入味。
汪鸿里心不在焉地吃着,他和陶徊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了,以前,鸡毛蒜皮的事儿他们都能扯好久。
他抬头看着面前专心吃饭的陶徊,陶徊的眉眼轮廓较高一的时候长开不少,却仍旧带着少年的俊秀。
汪鸿里突然想到,陶徊是比他小一岁的,也就是说,陶徊还没有成年。
“上次你生日的时候,我寄过去的月饼收到了吗?”汪鸿里受不了静默,打响了反对陶徊冷场的第一枪。
陶徊的农历生日是在中秋后,农历八月二十五,汪鸿里一直记着的,高二的时候他问到了陶徊在广州的住址,悄咪咪地从苏州寄过去几包蜜饯,糖渍青梅和话梅,陶徊嗜甜,他觉得陶徊会喜欢,同时也想借此表示自己不告而别的歉意。蜜饯的快递一周就能到货,汪鸿里见快递信息上都显示签收了,陶徊却没在微信和QQ上给他消息,他有点慌张,是不是没有收到?快递是不是别人帮着签的?
汪鸿里在微信上滴滴陶徊,陶徊却像是和他有时差一样,上半学期的东西,下半学期才给他回复,简简单单冰冰冷冷的五个字:“已收到,谢谢。”
高三上陶徊生日的时候,汪鸿里又寄了一批月饼,莲蓉馅的酥皮月饼,是汪仪带他吃过的一家专门做船点的手工坊做的。
“收到了。”
“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我还以为快递延迟了呢!”汪鸿里心梗。
“抱歉,太忙了。”陶徊眼中的歉意不作假,弄得汪鸿里感觉自己像是在质问一般,他软下语气,“你吃了吗月饼?好吃吗?”
“味道还可以。”
听到陶徊的回答,他稍稍放下心来。
话题终结了,汪鸿里咬着筷子发起呆。
明天,明天就要回苏州,这两天是不是就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了?
两人吃过饭回到家已经快九点。
陶徊家的边牧见他们回来了,激动地要命,旋转跳跃,动个不歇,圆碌碌的狗眼里满是想要出去遛遛的渴望。
小区里纳凉的老头老太都离开了,只剩下正在跳最后一支广场舞的大妈们。
憋了一天的边牧跑起来像是疯了一样,在乌压压的草地上窜来窜去。
汪鸿里和陶徊坐在小区的石凳上。
“它叫什么名字。”汪鸿里问。
“边境。”
汪鸿里哑然,因为是边境牧羊犬就直接取名边境的吗?
“大黄要是还在平山村的话,现在已经很老了吧。”他手撑着石凳,幽幽地叹气。
远处飞奔的边牧回头看看石凳上的俩人,见主人还在,便又放心地撒欢去了,边牧和大黄的影子渐渐重合,汪鸿里看了看身边的人,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像是回到了烟雨朦胧的平山村,那段彼此陪伴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