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啊?不是下学期转吗?”汪阿婆惊讶。
汪仪从汪阿婆准备的果盘里挑了个开心果拨开,捡出果仁塞到嘴里,“下学期转才迟了呢,苏州的高中高一下学期就要准备分科,趁着高中的内容还没教多少,越早转越好。”
“鱼仔还不知道呀。”汪阿婆有点急,她看了看微微掩着门的盼春,汪鸿里在盼春里也不晓得有没有听到。
“等会他不就知道了吗?”汪仪掸掸身上落得果皮屑,不甚在意。
汪阿婆担心汪仪没有提前跟汪鸿里说,一会儿起矛盾,“你说的时候语气委婉些。”
女人无奈,“妈,转个学而已啊。”
“你忘记当时鱼仔怎么从苏州跑回来的啦?”汪阿婆神色凝重。
汪仪不说话了。
汪阿婆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气,生的女儿不让人省心,外孙也跟他妈妈一个样。
“上周我问鱼仔的时候他没有反对转去苏州,但是你这么快就让他离开平山村,孩子心里肯定会难过的。”汪阿婆劝道,“别跟孩子急,好好说。”
“嗯。”汪仪答应着,向盼春走去。
盼春里的汪鸿里正在盘腿坐在罗汉小榻上翻看订正的试卷,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看见了长发女人,“妈?”
“在干啥呢?”汪仪笑盈盈地,也坐到小榻上,瞟了瞟男孩手中的纸张,“看作业啊?”
“嗯。妈,你开车回来的?”汪鸿里见汪仪有点疲惫。
“开了几个小时,高速堵了一段路。”
汪仪对他说,“鱼仔,妈妈下周一和你一起去学校,咱们也得开始准备办理转学手续了。”
汪鸿里惊讶,“下周一就要去吗?”
“嗯。”
“那个”,汪仪斟酌着词句,“妈妈,妈妈已经着手联系苏州的高中了,你这几天把东西收拾收拾吧,可能,下周就要动身了。”
汪鸿里低着头。
汪仪见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欣慰于他的听话,“鱼仔,不用担心,妈妈会帮你安排好的,转过去的那个苏州的高中和市一中水平差不多。”
他妈妈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缓缓地拭着汪鸿里的皮肤,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语气,却让他恍若坠入深渊,汪鸿里艰难地开口,“是不是在期末考试之前就走?”
汪仪沉吟,“准确的说,下周一办完手续咱们就离开。”
“我有点舍不得。”男孩喃喃。
女人没有听清,“嗯?”
“舍不得。”汪鸿里嗓子像是被无处安放的难过堵住了,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
汪仪以为他舍不得平山村和阿婆阿公,搂住汪鸿里的肩膀,摸摸男孩的脑袋,“想阿婆阿公的话,寒暑假都能回来的,现在交通这么便利,还不是一两个小时高铁的事?”
市一中。
宿舍里的同学都觉得陶徊这两天不对劲。
每次都一起回家的汪鸿里和陶徊这周竟然分开行动了?真真是一大罕事。舍友们见陶徊一个人便叫上他一起去自习,从来不拒绝学习行动的陶徊竟然不去而是要呆在宿舍睡觉?真真是二大怪事。舍友们纷纷摇头,不知道陶徊是撞了什么邪。
上铺的床帘紧闭,陶徊靠墙侧卧,未散的身体乳淡香飘入他鼻子里,每次闻到这个味道,他都会想起汪鸿里微翘的唇瓣和微凉的躯体,他自作主张的让汪鸿里跟他用同一个牌子的乳霜,仿佛这样就能令男孩身上留下他的印记,且永不消退。陶徊把淡香深深吸入肺中,好似如此才能充实空荡荡的胸腔。
汪鸿里周日晚上没有回来。
陶徊在校门口的站台上从晚上七点一直等到了九点。其实七点半的时候从平山村回来的大巴车已经停靠下来了一大波学生,但是簇拥的人群中没有汪鸿里。八点的时候陶徊给汪鸿里打电话,没人接,他又在微信和QQ里都发了消息,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