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要到期末考试后了,阿婆。”
汪阿婆点点头表示明白。
吃完晚饭的汪鸿里收拾完行李照例要往仁礼堂跑。
“鱼仔啊,去哪里啊?”汪阿婆已经洗好碗,坐在八仙桌前看电视。
“阿婆,今晚我想去仁礼堂睡。”
汪阿婆有些奇怪,“今天刚回来就去仁礼堂啊?”
“要和徊仔讨论上次考的题目。”汪鸿里心虚,但还是镇静地把手中早已订正好的卷子扬给汪阿婆看。
“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阿婆还想和你多聊聊天呢!”汪阿婆叹气。
“阿婆,还有一天呢,明天咱们聊行不?”汪鸿里笑嘻嘻地讨好。
汪阿婆故意表现出的失落,“随你哦!娃长大了,不愿和我这个老太婆啰嗦喽!”
“阿婆!”汪鸿里听到他阿婆这样说,急急喊道。
汪阿婆笑眯眯的,没有再逗汪鸿里,想起什么似的,“先别急着走哦,阿湾说今晚想问你作业问题呢。”
汪鸿里环顾四周,“那他人呢?臭小孩又跑哪边疯去了?”
“去买糯米糕吃了,馋哦,才吃过饭又想吃零嘴。”汪阿婆对她小孙子的馋嘴行为感到无力。
平山村的冬夜很冷,汪阿婆把后院的门关紧了却还是挡不住穿堂的凉风。
热水袋夹在汪鸿里的腿间捂着,他皱着眉头看面前小孩订正,小孩和他哥小时候一样,蹲在椅子上写,歪歪扭扭的笔迹让汪鸿里不忍直视,阿湾边念边写,“惊涛骇浪,倾盆大雨……”
“阿湾,惊涛骇浪的‘骇’不是害怕的‘害’。”
“哦。”小孩用橡皮擦擦掉,改了。
“惊涛骇浪的‘骇’怎么写啊?”汪鸿里无奈地看着作业本上的“孩”,想用头砸桌子。
“不就是这个吗?”阿湾嗅了嗅挂下来的鼻涕。
汪鸿里拿笔给他演示了“骇”怎么写。小孩一开始写的是正确的,写着写着又变成“孩”了。
汪鸿里烦闷,汪鸿里着急,汪鸿里暴躁。
阿湾的脑袋像个木鱼疙瘩,始终敲不响,快九点了,就订正了个成语默写,还差两篇语文阅读没订正完。
“老师教你都得教累死。”汪鸿里瘫在椅子上,讲题讲的嘴都干了。阿湾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拉着他哥问,“这阅读我还没看懂呢,鱼仔。”
汪鸿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题不是讲过了吗?你要学会自己看啊!”
“我这不是不懂嘛,快点快点鱼仔,我还想看动画片呢。”阿湾有些急,脚在地上小碎步一样跺着,八点半开始的CCTV动画片他已经错过半个小时的内容了。
“臭小孩,你还催我?谁慢啊?”汪鸿里气。
阿湾刚要反驳,陶徊的声音就在八仙桌旁响起,“阿湾,哪题不会?”
汪鸿里的心脏好像突然一下从胸腔中掉落然后又被神智捡回来,坐过山车似的,“吓我一大跳!”他被陶徊吓到了,陶徊来的时候走路静悄悄的,都听不见脚步声。
陶徊的眼睛弯起,水一样的漾起微波,“我来教阿湾吧。”
陶徊一来,阿湾就夹好尾巴不敢放肆了,规规矩矩的没有作怪,听着陶徊讲题头点点的,讲到什么就是“知道”、“会写”、“明白”、“听懂了”,脑子像是被陶徊好好的上了弦,乖巧的不行。
阿湾有些怕陶徊。
在四五岁无知的孩童年代,他还能和陶徊没大没小,长大后却不敢了。其实陶徊对他不错,会送他陶徊妈妈从美国寄来的好吃零食,也会和汪鸿里一起带他去县城玩,但是近乎于模范标准的陶徊却让他觉得莫名有距离感,说不清是什么一种害怕的心理,阿湾敢跟汪鸿里打打闹闹,却不敢跟陶徊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