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刚才下雨了吗?
不过若是说下雨,他的羽织可都是干干爽爽的,只有刀剑上摸起来湿漉漉,像刚被水浸湿了一般——而且还不止是他的,师兄的刀上也看起来湿淋淋的,所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啊?
……还有那个噩梦,究竟都有些什么内容,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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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师徒三人离开鸟取,重新回到了桃山,我妻善逸也没搞清楚自己脑子里的众多问号,甚至他在不知不觉中连想要探究的意图都变得模糊起来,在鸟取的全部记忆,除了与师兄见了一次真正的食人恶鬼之外,就再也没留下什么其他的印象。
哦,吃人鬼真的很可怕,只不过还没等他惊恐地尖叫出声,师兄就面无表情一刀把鬼的脑袋剁掉了,甚至连型都没用。
那颗圆溜溜的鬼头被砍掉之后还轱辘轱辘滚到了他脚下,这幅场景惊悚无比,吓得他当场起飞,整个人直接糊上了师兄的后背,直到那颗鬼头化成灰,师兄才阴着一张脸成功把他撕下来。
爷爷看起来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捻着胡子乐呵呵地说师兄这次选拔肯定没问题,回来之后还写信给其它的培训师炫耀……当然,这些应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狯岳师兄很厉害,能做到这种程度都是意料之中,但是我妻善逸怎么也没想到,回来之后,本应该是师兄在努力修行,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他自己陷入了修行地狱。
“哈——啊?这就是你现在能做到的一之型吗,废物?”
明明是问询的音调,却拖起长长的尾音,本应听起来赏心悦耳的低声线蔓延上无处安放的怒意和暴躁,还带着些微的不可思议和“你耍我吗”的质问,黑发青瞳的师兄睁着那双泛着冷冽青绿色泽的眼睛瞪着他,原本还很端正俊俏的一张脸硬生生被凶恶的表情扭曲成了恶鬼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
“恶鬼”又上前一步,带着背后飘起的黑气凶神恶煞地重复问道:
“回答我啊,善逸,这么无力又弱小的一刀,就是你斩给我看的一之型?”
被师兄整个逆着光的阴影所笼罩,我妻善逸战战兢兢地抱着刀,含着眼泪,无助又可怜地缩成了一团,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这样没错,但但但是师兄,我很没用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我就是没有天分的那种人啊,一直以来都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啊?为、为什么师兄要这么生气啊?”
“一直以来?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狯岳觉得自己简直都要被气笑了——如果真的只有这种水平,那之前将妖怪一分为二的那一道金色闪电是谁斩出来的?是他吗?还是那个没神器也没刀的祸津神?废物儿子现在的胆子是不是有点太肥了,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去再给我挥刀一千次!就算只会一之型,也要给我练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狯岳顶着一脑门的青筋,恨铁不成钢地投以怒视,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不做完不许休息!也不准再说自己没有天分,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就给我做好挨揍的准备,听到了吗废物!”
——什么没有天分!谁也不许说他的废物儿子没有天分!谁敢说他就和谁急,就算是废物儿子自己也不行!
“呜呜呜听到了师兄……”
弱小无助却没有话语权的我妻善逸抹着眼泪点了点头,随后颤颤巍巍地抱着自己的破木刀,又重新回到了日头下开始练习,旁边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桑岛慈悟郎拄着自己的拐杖,捻着胡子,露出了一脸仿佛见到“兄友弟恭”的慈爱表情。
真好啊,真不错啊,狯岳和善逸现在的关系已经这么亲近了,并且不仅如此,狯岳还有了身为兄长的担当,也承认了善逸的天分,爱之深责之切,善逸哭得越厉害,就说明狯岳对他的期待越高啊!
从鸟取回来之后,我妻善逸便一直置身于这种恐怖的地狱之中,每天没日没夜地练习,还伴随着师兄突然关注起他修行进度的噩梦——所以说,为什么狯岳师兄突然这么看重他的修行啊?他分明就是一个没天分还胆子小的爱哭鬼,给予他这么多的期待真的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