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晚稻成熟,生产队里又开始忙活起来。
社员们被生产队长分配到各个田里劳作,有的人负责割稻子,有的人负责将稻子抱到一块儿堆积起来,还有的人则是负责将稻穗挑到稻场那边,也就是打谷场那里。
稻场这边空旷平整,周围也没有任何高大的遮挡物,主要是为了太阳从早到晚都能照射到,另外也是不会遮挡风,这样有利于在去除杂质时扬尘,同时还能一眼能望到头,有什么其他意外情况立马就知道。
将收割后的稻垛铺在打谷场上,然后将牛套着麻绳驮着青色的石碾在稻秧上转圈行走,稻谷被石碾反复碾压后,社员们再用叉子将碾空的稻穗叉到一边堆着,这些混在一起的稻粒和细碎的稻草,再被石碾碾压,反反复复。
同时,在下午黄昏起大风的时候,又要利用木掀扬稻的方法来剔除稻谷里的灰尘,用类似铲子的农具用力高高扬起稻粒,稻粒会因重力坠落,而里面夹杂的稻草屑和灰尘则被风刮倒一边,直到稻粒差不多被扬干净,才把稻子堆积到一起去。
俞锡臣也干了这活儿,队长将割稻子的任务主要都安排给了妇女,男人们力气大,则来挑稻谷,怕晚上下雨,每天都会将稻子搬到仓库里去。
陈玉娇看着俞锡臣灰头灰脸的样子,一开始还有些心疼,后来看多了就忍不住捂嘴笑,觉得他这样子好丑。
尤其是脸上还出汗,形成一道一道的痕,更觉得丑了。
俞锡臣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起袖子擦了擦快要滴进眼睛里的汗珠。
人多力量大,加上陈大伯是个急性子,恨不得一天就给弄完,所以生产队里的社员也积极,几天功夫就将晚稻收上来了。
收完后就是晒,同时生产队里开始忙着计算上交的粮食数量。
十月底,又到了生产队交公粮的日子了。
陈大哥和陈三哥也跟着去了,他们力气大,拉板车都不用多少人推,俞锡臣也跟着一道儿,陈大伯知道他会认字数数后,便把他也安排上了。
粮站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吃干饭的,本事没有,脾气还大,急急忙忙之下就容易被糊弄了。
一下子走了三个人,家里都感觉空荡起来,但也有的忙,夏播的玉米也成熟了,需要收起来晒干。
打谷场这边稻子少了大半,所以也有了空地方晒其他东西,陈妈他们直接坐在地上剥玉米叶子,陈玉娇也过来帮忙。
几个妇女没事,就开始凑到一起聊天,其中有个婶子就接着话道:“真是脑子有问题,自己媳妇不疼,却天天跑到别人媳妇家里去献殷勤,那寡妇哪里好了?长得还没他媳妇好看呢。”
“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天天关着门打人,有时候公公都上手揍人,我在院子里待着,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哭,真是作孽!”
旁边另一个妇女摇头感慨,“没办法,那孩子命苦,当年饥荒要饭过来的,这边没父没母,就算被欺负了也只能受着。”
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
她们口中说的是生产队里的汪家,住在后面,陈玉娇对这家人没什么印象,不过从她们口中了解到,恐怕一家子人都不怎么好。
那个婶子摇了摇头,撇嘴道:“没人性,当初阿崔怀孕的时候都被打呢,不知道多可怜,可能是没养好,一直孕吐,反应很大,他们家觉得浪费粮食,不给她吃,可怜的哟,人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谁怀孕不吐啊?太缺德了。”
“尤其是生了女孩后,打的更凶,妇女队长好几次跑到他们家里说,大队长也去过,根本没用,表面上应付的好好的,一转身又是打,孩子都快两岁了,一个字都不会说。”
陈妈听了脸上厌恶,“我就一直觉得他们家不好,当初队里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们家,害苦了好多人。”
跟疯子一样,跑到人家里又打又砸的,还想上他们家闹事,被她和陈爸直接拿棒槌砖头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