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
不服又怎样?
迟早也会被打服。
听见见愁问了第二遍,他艰难地伸出手去,按住了地面,咬牙道:“能!”
手一用力,整个人重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戚少风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不断喘着粗气,那眼神,竟然像是小兽一样,带了一种野性。
眼看着人还能站起来,见愁便放心了。
她点了点头,原本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对着这一双年轻的眼睛,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失败的滋味。
她也尝过。
只是不知自己当初的眼神,是不是也是这般滚烫?
唇角勾起一丝奇怪的笑容,见愁摇了摇头,转身便朝着那通向开印处的通道走去。
一句话不说就走?
背后,刚艰难站起来的戚少风一愣。
眼见着见愁就要离开困兽场了,他也不知自己抽的什么风,竟然开口大喊一声:“大师伯!”
见愁停下脚步,正好站在这一片巨大困兽场的边缘,回头望去。
清透的目光,越过半个困兽场,落到戚少风的身上。
这一瞬间,戚少风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言语,竟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或者说,在大师伯转头看过来的这一瞬间,他奇异地觉得:问了又有什么用?
就算他的怀疑是真的,那也是大师伯与二师伯之间的事,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失败。
戚少风的眼神,一下平和了下来。
眼见着见愁望着自己,他顿觉尴尬,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讷讷道:“那什么……我……我想问,大师伯与二师伯,都是炼体吗?”
唯有炼体,才能有如此强悍的身体力量。
见愁原本以为他要问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想到憋了半天,竟然只憋出来这么一句。
顿时失笑。
她摇摇头,回转身,道:“我是炼体,至于曲师弟,是不是你得问他去。”
咦?
难道用的不是同一种功法?
可是……
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啊。
戚少风正自迷惑,还想再问清楚一点,可再抬头的时候,见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长长的甬道之中,隐没不见。
一时间,戚少风竟然觉得有些怅惘起来。
这困兽场空无一人,他举目四望,也没有了曲师伯在时候的热闹。
这一场筑基对金丹的战斗,除了大师伯与自己,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又输了。
那种挫败感,终于涌了出来。
戚少风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了甬道,仿佛竭力想要看出见愁的身影一般……
“炼体,炼体……”
拳头一阵紧握,戚少风有些犹豫,然而最后,眼神却在挣扎之间,变得坚定起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困兽场,上了归鹤井,从灵照顶入了执事堂。
执事堂内,崖山四大长老有两个坐在这里,一个是戚伯远,一个是长眉毛的羲和长老。
戚伯远紧紧地皱着眉头,掐着手里一枚玉简,道:“昆吾竟然派了那新弟子谢不臣去,岂不是要与我们的人遇上?”
“遇到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羲和长老倒不很在意,慢慢端起了茶盏。
这时候,戚少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羲和长老一抬眼就看见了:“少风回来了……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前半句还好好的,到了后半句,羲和长老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戚伯远也抬起头来,在看见自己这生性一贯有些怯懦的独子的时候,也是惊讶又震骇。
一身脏污自不必说,脸上也都有青紫的痕迹,不过毫在都是皮外伤,就是骇人了一点。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向爱干净的戚少风,汗水打湿了衣袍,从头到脚都是汗津津地,简直一副才逃难出来的模样。
“你又去困兽场了?”
戚少风闷闷地点了点头:“是。”
“可不对啊。”羲和长老忍不住插话,道,“姓曲的虽然心黑,可不至于下手这么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