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尤芳吟。
她本以为救了她,这也还是一个怯懦的、一事无成的尤芳吟,那种对于她的失望,莫若说是对自己无法改变什么事的失望。
可她去做了。
她还做成功了。
甚至严格算来,比上一世的尤芳吟还要成功。
尽管留下了一些首尾,可那比起她今天所得到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尤芳吟既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从这个怀抱里,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
那由她带来的匣子,又被放回了她的手中。
姜雪宁只向她道:“明天来找我。”
尤芳吟抱着那匣子,愣愣地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将那匣子藏回袖中,慢慢地顺着长街走了。
姜雪宁看着她走远。
越来越远。
最后却从车里出来,站在了外面的车辕上,眺望着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谢危卷着那几张答卷,从宫内顺着朱雀长街走出来时,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马车停在路边,她站在车上远眺。
秋日难得晴朗的天空里,晚霞已经被风吹来,而她便在这霞光中。
姜雪宁回身要钻回车里时,一下就看见了停步在不远处的他。
本该是怕的。
可也许是今日见到这样的尤芳吟太过高兴,此刻看见本该是面目可憎的谢危,竟也觉得顺眼了好多。
她弯了弯唇,向他一颔首,只道了一声:“谢先生好呀。”
谢危没有回应。
他只觉得她唇边那一抹笑意,像是这天一般,忽然挥开了身上所有压着的阴霾,有一种难得晴好的明朗。
便像是今日的天一样。
姜雪宁也不需要他回应什么,只不过是这么打一声招呼罢了,然后便进了车内,叫车夫重新启程,向着姜府的方向去。
快到宫门下钥的时间。
很多临时被召集入宫议事的大臣也陆续出宫。
半道上看见谢危立在那边,不由道:“谢少师在这边看什么呢?”
谢危于是收回了眸光,转而望向那天。
近晚时分,格外瑰丽。
头顶最高处是一片澄澈的深蓝,继而向西,渐次变作深紫,赤红,而后金红,是乌金沉坠,然后收入西边那一抹镀了金边的黑暗中。
也不知为什么,他笑了一笑,只回那位大人道:“风日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