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情是衔着金汤勺出生的人间富贵花,平常看的书也不过是……
叨扰了,沈情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只看乐谱。
因此在这首曲子上,他更侧重技巧和节奏。
和声上独特的转调在踏板的巧妙配合下格外出彩,各种副属,重属,那不勒斯和弦都精彩得无以复加。旋律线条棱角分明,简单却极富煽动效果,在一次次半音中波澜起伏。
就如同它的名字:“英雄。”
这是英雄的象征。
沈情突然抓住了这首曲子的精髓,这是波兰虽败犹荣的英雄气概,波兰的民族精神。
那是一转而逝的模模糊糊的灵感,却使沈情的指尖更加用力。
排山倒海之势的尾声爆发,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沈情起身的时候,台下静了一瞬,之后才是排山倒海的掌声。
宋凛坐在后面,明明是不算近的位置,沈情还是一眼看见了他,眉眼弯起,所有的锋利都化作了绕指柔,是那种坐在那里就能找来一堆桃花的好模样。
演奏结束,沈情溜到宋凛旁边坐着。
宋凛克制住了兴奋的语气:“弹得不错。”
沈情非要从他嘴里扒拉出夸奖来:“怎么个不错法?”
宋凛摇摇头:“我没那么懂这首曲子,但我听得出。你的演奏在我眼里无可挑剔。”
沈情拍了拍他的肩:“这不是鉴赏水平挺高的嘛。”
宋凛失笑。
台上正在演奏的曲子是降E大调平静的行板与华丽的大波兰舞曲。
沈情趴在宋凛耳朵边小声说:“这首是1830年的巴黎。”
曲调流畅,平静而温和,就像前一天夜晚里,两个人坐在游船的二层,穿过古老的桥洞,岸上的光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又被船只温柔地搅碎,荡漾出一个美妙的梦境。
沈情又想起那句话。
“此处该发生一个吻。”
宋凛故意扭过脸来,呼吸交融,鼻尖碰着鼻尖。
沈情嘴唇没动,用着气音问他:“怎么?”
宋凛垂眼,浓密的睫毛挡去了眼中的神色,他说:“亲亲你。”
试探着,犹疑着,相碰。
蹭了一下,感受到对方带着凉意的触感,舌尖沾了一点湿,埋伏在柔软的城墙和坚硬的牙齿后面。
像是蜻蜓敛着翅膀,慢慢地降低了,轻盈地略过水面,留下了一点涟漪,向四周荡去。
优雅的琴声笼罩着两人,四周都是人群,天很蓝,风也很轻。
沈情已经无暇去顾忌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他的心脏发紧,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脑海里焰火升腾又炸裂,闪闪烁烁,明明灭灭。
艳丽的色彩碰撞又融合。
阳光透过教堂斑斓的彩色玻璃窗,被分割成无数条明丽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