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触在一起,着实对视了有几分钟。
飘窗外面传来沙沙的雨声。
最终还是程白先向旁边看了一眼,提醒道:“粥快凉了。”
“哦。”
边斜这才一挑眉,侧身翻回去,把程白放开了,一脸的稀松平常,又把刚才的粥给端了起来,浑然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程白于是觉得这人是个切开黑。
她莫名笑了一声。
人从床上起身,把身上略显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也端起了自己那份粥。
这几天边斜都待在自己家里,毕竟到了要死要活的赶稿期,再一个月写不完的话就赶不上上半年的出书计划了。
但对方不让的案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当下便问:“今天是第一次调解吧,情况怎么样?”
程白一想起调解室里的情况就有点头疼:“对方当事人和代理律师都不好沟通,提出的条件非常高,甚至想要分方不让在明天诚的股份。我估计达成的希望渺茫。朱律师那边早就请人着手对殷晓媛进行调查了,目前已经有一些东西发到了我手上,还得一会儿回去看看。”
边斜一脸好奇:“方不让去了吗?”
程白摇头:“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去啊。不过想想,他要真去了,那场面我还真想象不出来。”
从来只看见身边女人流水似的换,却几乎没看见哪个女人对他横眉冷对还要分他的钱。
她琢磨着上庭的时候肯定格外好看。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方不让是不是去。
边斜于是“啧”了一声,不无遗憾:“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程白看出来了:“你这瓜吃得好像还挺开心。”
边斜立刻摇头,矢口否认:“作家八卦一下也能叫‘吃瓜’吗?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要有一颗对外面充满好奇的心!”
程白终于无言以对。
两个人聊完。
她确认完边斜这边感冒没大碍之后,便道过“晚安”,回了自己家,把电脑打开,开始看起朱守庆那边发过来的各种调查资料,一直看到凌晨一点。
第二天一早先到明天诚那边跟众人碰头,处理两个律所合作的破产管理;下午又跟朱守庆一起驱车到律所参与法院所主持的双方调解。
第一回方不让不来已经很没诚意了。
第二回方不让依旧没来不说,干脆连对方当事人殷晓媛都直接不出现了,就留他们双方三位律师和负责调解的法官面面相觑。
这样的调解能有个好结果才是见鬼了。
可以说双方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在相互开出的条件上完全无法达成一致,存在着巨大的利益分歧。
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提前终止调解。
双方在相互都知道调解不可能成功的前提下,愣是在调解室里折腾了一周。
法官差点都被他们折腾得没了脾气。
作为代理律师的他们,在此期间十分尽职地试探着,想要得知放真正的诉求和底线,以期在后续的诉讼中施展出更有针对性的手段。
正所谓“蛇打七寸”。
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拖延。
法院每一起诉讼都有相对固定的举证期限,像这种涉及到巨额利益分配的离婚诉讼,双方当事人都是恨不能将对方查个底儿掉,让自己手上掌握更多、更充分的对自己有利、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程白、朱守庆是这个打算。
女方那边的律师明显也是一样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就看谁查得更透。
朱守庆每次调解回来看手上那一大堆的证据都觉得焦头烂额:“其实调解的时间拖长了,刘臻那边肯定能搜集到更多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毕竟方par的黑料搜集起来简直半点难度都没有!”
说到这里时他看方不让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程白也只能尽量安慰,聊胜于无:“您反过来想,女方手上本来就有不少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可我们的手上却很少有对女方不利的证据。拖延时间多搜集一下的话还有希望,要连这点时间都不争取的话,只怕连那点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
只是话虽这么说,调解的时间终究也没有能拖延多久。
女方律师刘臻也不是傻子。
她们的确有拖延时间多调查对方取证的需求,但更重要的是给方不让这边施压,所以第七天的时候,可能手里已经掌握到了不少的证据,觉得事情十拿九稳了,便怎么也不肯再继续调解。
负责法官当即就同意了。
本来案件就已经进入了诉讼程序,男女双方又根本就不存在调解成功的可能,所以干脆地结束了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