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挑,骨架纤细。
拿了个小小的手包,线条秀美的肩上裹了厚厚的披肩,披肩垂下来的左侧做成了流苏的样式,不对称更有设计感。
脸上就是淡妆。
底子足够好,根本不需要怎么用心。
一眼惊艳。
只是这张脸上的神情,无论怎么看也算不上是愉悦。涂成哑光豆沙色的唇抿着,平直的唇线,衬上那描了眼线的冷淡眼尾,透出点寒气。
乍一眼众人可能还没认出来,但等她穿过宴会厅的时候,就差不多的都想起来了。
这十分有辨识度的五官,见过的谁能没印象?
一时都莫名生出几分心悸之感。
程白,履历牛,名气大,人漂亮,这都是圈里公认的。但现在看上去,脾气未必不坏啊……
旁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但她这时候真是半句话也不想说。
本来中午见尚菲,下午去警察局,出来还能约刚好有空的魏了了见个面,也没准备再回去换衣服。
她早就过了需要用衣服来装点自己的时候了。
大par的圈子里就没有以貌取人这说法。
可万万没想到,才跟尚菲从警察局出来,就差点被人泼了一身漆!
尚菲上次审理的那桩离婚案的原告当事人,也就是女方,也不知什么渠道得知了消息,竟然拎了一桶油漆在外面等着。
她们一出来,就直接开泼。
还好她和尚菲反应都挺快,躲开了大半,但依然有不少沾到了衣服头发上。
离婚纠纷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前天人家起诉丈夫家暴要离婚,昨儿你依着人的意思审明事实之后判了离,今天人前夫因为持刀伤人反被人打伤住进了医院,人家就拎着油漆上来骂上你一顿。
什么要不是你我丈夫也不会这样。
什么谁让你给我判离婚的我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
又什么没了他我以后怎么生活……
程白当时真是忍了又忍才没上去抽她几个耳光!
总之衣服是毁了。
临了了只能就近去魏了了那边换了一身来。
尚菲是真的奇葩见挺多了,怕她人在气头上开车出事,一路送她来的路上都在劝。
毕竟程白从来不接离婚官司。
为的就是不沾这些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事儿。
没想到还被这种泼妇指着鼻子骂。
一口气憋在心里,她进了宴会厅心情也没好转。
踩着高跟鞋冷着一张脸穿过,抬眼一扫就看见了角落里站起来的边斜,也没注意到那边还有个人。
脚步都没停下。
她一面向二楼那边的楼梯走,一面十分随意地往他那边招了一下手:“这边。”
边斜着实被震住了。
他真的跟别人一样看惯了程白穿西装的模样,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冷淡的女人还能有这样的一面。
虽然……
她今天看上去比往常更冷淡,心情十分不好的模样。
但那种惊艳摄人的感觉,却无论如何让人无法忽视。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边斜就明白自己真的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她目光向他转来时,他前所未有地紧张。
但听见那自然无比的“这边”两个字,先前等待时候的烦躁一下就消减了下去,让他不由勾起了唇角,一下笑了出来。
他向程白那边走去。
那位自称来自明天诚所的顾嘉盈因为背对着外面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情况,看人走过来还以为对方是向自己走来,连忙就起了身。
她十分熟练的就要向边斜递名片。
声音听起来也很甜美。
“这是我的名片,在明天诚所主要做并购重组,您有需要的话打我的电话就好。”
“……”
程白都还没走到那楼梯前呢,正好在一个距离他们停近的位置上,听见这一句,先前没停下的脚步便停下了。
她转头看去。
明天诚所的小姑娘都是跟方不让学坏了吗?
见到个客户就递名片。
也不考虑考虑方不让是什么位置,自己又是什么位置。
而且这种场合,见到个人就递名片,递多了就不值钱了。你以为自己在挖人墙脚,人看你那是自掘坟墓。
她只这一停,周遭就有些安静。
顾嘉盈这才觉出几分不对,回头看到程白的瞬间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
边斜顿时庆幸自己没乱接名片。
程白淡淡瞥了还在她手里的那张名片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找我助理有事吗?”
助、助理?!
顾嘉盈整个人都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别说是她,就是宴会厅里其他人都愣住了。
程白却是懒得再跟小姑娘计较,说完就重新转身,顺着一旁的楼梯上去了。
边斜却不知为什么特别想笑。
他递给顾嘉盈一个貌似歉意的眼神,淡淡道:“不好意思,老板叫我去呢。”
然后便将厚厚的大衣挂在臂弯里,在周遭一群人目光的注视中,跟上了程白的脚步,转过角就不见了。
洋房别墅的楼梯铺了地毯,因为三五不时就有什么沙龙、晚宴在这边举行,所以很多东西都是常换常新。
虽然是老建筑了,但看上去依旧精致。
边斜腿长,就不紧不慢走在程白后面,微微抬了视线,望着她的背影。
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叫她的名字,所以喊了一声:“程白。”
程白走在前面,听见声音,站在他上方一些的台阶上回头看他:“有事?”
披肩上的流苏轻晃。
她微卷的长发挽起来大半,只垂下几缕落在颊边,微垂的目光落下来从稍高处看他,眉眼间一片淡漠。
于是这一刻边斜忽然觉得——
只要她向自己伸出手来,他便愿意像那佩剑的骑士一般,虔诚地亲吻她雪白的手背。
向她,俯首称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