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知压抑着自己喉咙里冒出来的那种痒痛的感觉,又灌了一大口药,将桌上的文书搬了过来,看孔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便冷笑道:“哆嗦个什么劲儿?
我还没死呢!”
孔方都要哭出来了:“我看您这是要……”
后面的话忽然之间被孔方给吞了回去,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谢方知冷冰冰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看见自己的手,像是一节节的枯骨,握着笔管,更觉得狰狞可怖。
眼前有些发昏,他提笔落下几个字,便忽然一头栽倒下去。
“快来人哪……”
……
京城谢府,徽州时疫的消息传过来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朝野上下早就沸沸扬扬,谢方知如今也染上时疫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眼就传了个遍。
姜姒却是万没想到,这种紧要关头,竟然会生出这样一件祸事来。
接到消息的谢夫人,也是骤然眼前一黑,根本没有更多的反应,就直接晕了过去,姜姒叫人将人扶了进去,又延请了名医来诊脉,谢夫人只是受惊过度,而藏在这个消息背后的危机,似乎才刚刚到来。
谢方知若是出事,那么那些计划……
姜姒忽然踌躇起来,谢方知若是死了……
若是这人没了……
心头一瞬间是百感交集,复杂得叫她自己也不明白滋味了。
“大嫂,娘没事了,大夫说已经安睡过去。”
出来的时候,谢银瓶就瞧见了坐在外面的姜姒,一杯茶已经放冷,姜姒的手搁在几案边,听见她声音的时候,颤抖了那么一下。
直觉告诉她,谢方知这种人不会死,但是那种恐惧却叫人心里发寒。
姜姒回头看了谢银瓶一眼,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收回自己的手掌,两手交握十指交叉在一起,半晌没说话。
谢银瓶以为她是担心谢方知,虽心中焦急,却因为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无从安慰。
只是她没想到,就在她朝着姜姒走来的,要给她换上一杯热茶的时候,姜姒忽然开了口。
她垂了眼帘,眸光敛住,声音淡淡:“……我有一事,想要摆脱于你,或可救谢乙性命。
京师附近,应有一盲眼的游方大夫,名为庄闲,此人能救徽州……”
也兴许,能救谢乙。
谢方知也真是个倒霉鬼,眼瞧着要策划这样一桩大事,竟然转眼染了时疫,时乖命舛,说的便是他了。
姜姒其实没有什么能做的,她也只能交代这一句。
剩下的事情,谢银瓶自有办法去办。
只是现在,谢银瓶也微微怔住了,盲眼游方大夫……庄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