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姨娘如此明晃晃地拆台,真是司马昭之心,叫人好不愤怒!
可让周氏没想到的是,姜姒竟然在许姨娘母女三个跨出门的时候,对绿香道:“东西你放下吧,卫姨娘也真是个有心的,我会很快挑好,不耽搁你时间的。”
“多谢四姑娘体恤。”
绿香柔笑着蹲了个身,心里却鄙夷四姑娘没长进,竟然在许姨娘等人还没走的时候便回话,这不是叫人记恨她吗?
姜姒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所言会有什么后果?
可她有自己的一把算盘,一个眼神阻止了周氏,便上去挑了些好看好用的留下,这才打发了绿香走。
周氏见人走了,才皱眉:“姒丫头,你这做法,为娘有些看不懂。”
“娘,左右卫姨娘这边掌着中馈,她叫人记恨我,她自己哪里能逃脱?
我那五妹妹素性是个爱美之人,又不能忍,恨我之余也该恨着卫姨娘。
您肚子里有孩子,我是嫡出的姑娘,卫姨娘一个姨娘的身份掌着中馈,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反倒如此胆大妄为。
您觉得,若是挑个软柿子捏,何人更好?”
姜姒不疾不徐地分析了两句,方才她那举动的深意便已暴露无疑。
要的就是她们记恨!
越是记恨,卫姨娘倒霉得越惨。
左右主持中馈的乃是卫姨娘,回头若再有什么人在姜媚耳边吹风,不消多少时日,肯定要闹起来。
卫姨娘满以为能让人记恨她,殊不知最后全会还到她自个儿身上。
人太自得,也是毛病。
姜姒心机手段远胜从前,今日这一遭便略有体现了。
周氏心里慨叹,也是点了点头:“一会儿你爹回来还要摆饭,前阵厨房里送来一味枣泥山药糕味道还不错,你今儿且常常,我已让人递去你院儿里了。”
“那姒儿便先告退,母亲也当心着休息,外头的事情有女儿呢。”
姜姒宽慰她两句,只怕她孕中多思,这才离开。
后面跟着八珍、红玉、紫檀三个,周氏身边则换了旁人来照顾,有另一位冯嬷嬷便一时无事。
只是刚出了正屋,进了自己的院子,姜姒便问八珍:“在正院时,你在外头跟谁说话?”
八珍忙道:“是外头来的婆子,给世子爷那边递东西的,奴婢看姨娘与两位姑娘在,便撒了个谎,不曾有什么婆子。
您瞧,是万和斋那边过来的香。”
姜姒已进了屋,接了香盒拿在手里,只觉触手温凉,香盒上还雕刻着缠枝莲图案,漂亮雅致。
将香盒轻轻放在紫檀木雕花棋桌上,姜姒靠坐在旁边,纤纤手指掀了香盒盖子,便见到一小片一小片的半透明浅褐色香片。
她素来爱香,只用指尖点一片起来,轻轻一嗅,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最上等的伽罗香,一闻便觉得头脑清醒,虽则淡淡,可着实悠长。
指尖轻轻碾磨,沾了香息,又不知是想到什么,慢慢将那一片香放回盒中。
这是她最喜欢的伽罗香,不过用得不多,少有人知,傅臣竟似与她心意相通。
又或是……
惦记着她。
心下一时复杂,姜姒缓缓合上香盒,忽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上一世傅臣负她,这一世她还敢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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