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把这间旅馆画下来,不过不是由里向外看的视角,而是站在对面另一座山的山巅俯瞰的视角。
并不是写生,旅馆被他粉刷成了象牙白,建在深浅不一又纯然的绿意中。风在其中蔓延开来,凌乱的笔触掩映着画纸中央工整的白,衬得它那么渺小那么刻意。
他想,或许坐在窗前的女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天地悠悠沧海一粟,我格格不入来去不自如,但也能安稳百年岿然不动。
肖照山忘记了时间,一坐就是四个小时,一口气画到了头,期间没吃东西没喝水没抽烟。搁笔之后他对着画纸端详了片刻,随即合上画板走到窗前。
火柴在磷条上擦了好几次都没打燃,他抬头把唇间的烟拿到手中,对着窗外湿润清新的空气缓缓做着深呼吸。
他知道自己正在发抖。
他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栗,为表达的畅快,为不期而至的灵感,为自己终于能够重头来过。
他闭上眼撑着窗沿,任细雨随风扑来,沾湿他的眉眼、脖颈和手掌。
再睁开时,眼前泥泞的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身穿黑色夹克手里抱着雨衣,一个肩挑担子嘴里咬着熄灭的烟锅。
肖照山静静凝望,看肖池甯从道路两旁的树木后显出全部轮廓,看他第一次烂漫的笑逐渐在雨幕里变得清晰。
他认识到,肖池甯就算在一夜之间超乎他想象地成长了起来,终究也只是个少年。
老板走到院子角落卸下扁担,笑着递给肖池甯一根半臂长的细木板。肖池甯接过来,俯身剥落鞋沿和鞋底的泥块,然后将木板和雨衣都还给他,说了句什么,口型像“谢谢”。
肖照山不错眼地看,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途中交汇。
顷刻间,肖池甯嘴角的笑凝固住了,他犹如雕塑一般愣了几秒,突然拔腿向旅馆里奔来。
肖照山也怔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火柴和香烟,垂着眼睑抹了把脸,从窗前走到房间门口。
走廊里由远及近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打开房门,转头想去卫生间里拿条干净的毛巾。但未及他推开玻璃门,身后的脚步声就到了。
他回过身,正好看见肖池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踹上房门蹬掉鞋子的画面。
一道黑色的影子向他窜来,肖照山下意识张开双臂,把像只小鸟一样飞到他怀中的肖池甯抱起来。
肖池甯凌空缠上他的腿,捧起他的脸低下头吻他同样湿润的额头。
“为什么一直看我?”
他今天第二次问。
肖照山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从他外套下摆伸进去抚摸他微凉的背。
“为什么不穿雨衣?”他把问题抛了回去。
肖池甯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吻经过眉毛、鼻尖,最后来到嘴唇。他一边重重地碾肖照山的唇一边喘息道:“被石头划破了。”
肖照山闻言捏了捏他背上的皮肉,和他同步喘息:“去洗澡,不然会感冒。”
肖池甯不听,伸手去解他衬衫的纽扣,刚解开两颗就急色似地收了手,把头埋得更低去舔他裸露的脖子和锁骨,迷乱地嘟囔:“不要,要做爱。爸爸,我要和你做爱。”
肖照山突然侧身向前一倒,把黑色的肖池甯压在了纯白的床上。
他贴着肖池甯的鼻尖勾了勾嘴角,单手粗暴地扯开他的皮带褪下了他的拉链:“做什么爱,是我要干你!”
肖池甯的牛仔裤下已经鼓起了一团,他仰起下巴片刻不停地追逐肖照山的嘴唇,自觉把柔软的舌头送到他的齿间。
然而肖照山显然比他更擅此道,吸吮他暖热的舌尖的同时,还能抬起他的腰替他脱了外套,手指隔着他的T恤大肆揉弄他的乳尖。
肖池甯的脚垂在床边难耐地踢了踢,他挺起胸膛更大幅度地后仰脖子拱成一座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地呼吸。
肖照山起身把他脱了个干净,然后又压回他身上舔了舔他的耳垂:“怎么不笑了?接着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