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人就起来了,昨晚杨河已经与杨大臣商议好,四人沿着睢河岸边走,一直走到睢宁去,然后到宿迁,看看运河边有没有什么船只,最后坐船到淮安府城去。
然后杨大臣又忙碌的准备,烧饭的锅已经遗失,所以那个陶罐必须带走,他听从杨河的吩咐,烧了一罐的清洁热水装入皮囊,以供四人饮水之用。
临行前四人又喝了一碗野菜汤,周边再无野菜可采。
兔肉杨大臣已经料理好切成小块,若省着点吃的话,倒还可以吃个一些天。
然后四人出了苇屋去,杨大臣身背更大了一圈的包裹,手持铜棍走在前面开路,杨河则手牵弟弟妹妹走在后面。
因为是顺路,杨河打算到前方那小庄子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四人顺着那条干硬的土路一直走,周边全是干硬的地皮,处处龟裂,就算有什么植物,也都是那种茅草杂草,而且样式枯黄。
途中又发现几具干尸,个个形状狰狞,杨河牵着弟弟妹妹远远绕开,一是不愿让小孩看到这种惨状,二他内心总有一种恐惧,害怕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
进入庄子的结果让人大失所望,可以看出庄子早被沿途流民收刮过无数遍,能用有用的东西全部被带走了,连水井水池都找不到。
杨河看着这个小庄,满眼的荒草,到处的断垣残壁,庄子内甚至还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周边倒有一圈矮矮的寨墙,只是破损严重,特别西面垮了一大片,可以看出一些战斗的痕迹,似乎有敌人从这边攻入庄子,然后摧毁了里面的一切。
外来敌人是谁?流寇、土贼、兵匪,都有可能,甚至一些庄子还会相互火拼,掠夺口粮与资源。
失望的离开这里,几人继续往下游走去,然后感觉沙壤地多起来。
这种地的路面极其恶心,晴天尘土漫天,走一会儿就让人蓬头垢面。雨天则泥泞无比,烂泥甚至会到人的腰部,因为土壤疏松,还非常容易发生塌陷。
越往下游走,越有这种现象,风一吹来,漫天的尘土,给人感觉似乎到了荒漠中一样。
这也是因为黄河频繁决口的缘故,带来了大片大片的流沙礓砾。宿州这一片还好,下游的睢宁是黄河的主要决河之地,境内淤积的沙土可达两丈之深。
除了沙壤地,还到处的盐碱地,洼塘地。只是水洼水塘的水大多成为死水,远远的就一股腥臭的怪味,周边还杂草丛生,多成为蝗虫的革生地,往往造成严重的蝗灾。
这也是河水淤塞的缘故,每次黄河暴涨、决溢,就增加了睢河泥沙的淤积,事实上到了清初,注向黄河的老濉河河道就淤废了。
杨河四人不时的绕路,绕开河边的洼塘地,加上这沿河都没有官道,一小时下来也走不了多少里。
四周寂静荒凉,除了枯黄就是枯黄,没有任何人烟,似乎一切都死了一样。
偶尔看到一些流民,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状如恶鬼,众人都相互警惕,远远的就各自避开了。
近午时,杨河已感觉腹中饥饿难忍,野菜毕竟是野菜,就算加点肉进去,也最多吊着命,提供多少营养与蛋白质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杨大臣与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以看出三人同样是饥肠辘辘。杨河规划了行程计划,每一小时都会休息一会,喝点儿水,但水怎么可能顶饱?
他柔声问自己弟弟妹妹道:“瑛儿、谦儿,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