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神色淡然，“没必要问。”

方钰笑起来，“是啊，根本没必要问，若不是许诺了会出手相助，金华仙宗怎么会把好不容易骗到手的人又让出来？这不就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吗？可怜柯潼甫竟然还自欺欺人，觉得紫徽仙宗有可能置身事外。”

第170章 他怕是要成个废人

“柯潼甫可有为难你？”

康平乐诧异地看了一眼方钰，像是完全没料到方钰会为自己考虑，“他现在哪里舍得为难我？柯誉诚废了，他还是心心念念让柯誉诚当下一任宗主，对我恩威并施，让我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柯誉诚。”

方钰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实在没想到柯潼甫会对柯誉诚偏爱到这种程度。

刚知道康平乐也是柯潼甫的儿子，而且还是真正的原配所出的时候，他也十分惊讶，更震惊于柯潼甫的无耻，为了富贵权势而抛妻弃子。甚至污蔑自己的原配夫人，拿原配夫人的尸身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更震惊于康平乐的隐忍，这么长时间，竟然所有人都以为康平乐对飘瑶仙宗，对柯氏父子忠心耿耿，这份城府心机，何愁大事不成？也难怪晗璋会选择和康平乐合作。

想到霍晗璋，方钰也是既欣慰又心酸。

在他还没有想到的时候，晗璋已经做好了诸多打算。他一直护着长大的师弟，终究还是羽翼丰满，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师兄。

霍晗璋告诉方钰，他是在炎魔境中遇到被柯誉诚丢过去的康平乐，救了康平乐一命，又得知了康平乐母亲的事，才与康平乐做了交易。

他会助康平乐成为飘瑶仙宗的新宗主，帮助康平乐将其母亲的尸身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而康平乐要做的就是配合霍晗璋要做的所有事。

这个交易看起来好像是康平乐亏了，但康平乐心里明镜似的，霍晗璋并非是个有野心之人，霍晗璋的所有谋划部署，都是为了心中之人。只要他们两个能好好的在一起，别的事情，霍晗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而且霍晗璋为人正直，是真正的正义之士，绝非道貌岸然之徒，光是这股正义感，就很叫人踏实。

所以对于康平乐而言，也没有比霍晗璋更能令他放心的强大的合作伙伴。

“紫徽仙宗一定会出手相助金华仙宗，到时候飘摇兵败，柯潼甫可能会为难你。你……”

“什么？”

方钰想说，若是你愿意，可以来紫徽仙宗，紫徽仙宗能庇护你。

但他又想到，如康平乐这样的人，自然是要亲手为自己打下一片天，绝对不会寄居他人篱下，不然他也就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跟晗璋合作了。

“没什么。”

方钰欲言又止，康平乐也没在意，又道：“你们还是要小心点。那金华仙宗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今日他会为了抵抗飘瑶仙宗而与你们结盟，那他日也有可能转而与飘瑶仙宗结盟共同对付你们紫徽仙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方钰拧眉，“你就是这么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

“我这么看错了吗？”康平乐反问，“世人不大都如此？”

“确实有很多人如此，但也不能以偏概全。”

“是不能，但有多少人能像霍晗璋和傅明熙一样有情有义？”康平乐看向外头墨棠苑的方向，声音轻到恍惚，“能遇上这样的人，相知相爱，怕是要用上一世的运气吧！”

方钰正要说什么，康平乐又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只可惜我的运气太过重要，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不能把运气用在这种事情上。所以大概注定，我这一生都得是孤家寡人了。”

看着康平乐微笑着自斟自饮，方钰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认识康平乐的时间越长，却对这人越来越不了解。

从前方钰觉得康平乐是个忠义之人，忠义到迂腐，被柯氏父子那样对待，却还是能以怨报德，这不是愚忠又是什么？

后来，他发现情况有点不太对，到知道了晗璋和康平乐的合作，知道了康平乐的真正身世，他在同情的同时，又觉得这人的城府实在深不可测，而且也太过能隐忍，着实让人心惊！

这样的人，本来尽量少交集些，因为他随时可能为了某些他认为重要的利益而出卖他人，甚至是身边的人。

但是现在，看着康平乐眼中一闪而逝的向往和落寞，方钰又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人的评价都太过片面，与盲人摸象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