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朋友当然是摆在第一个的。
陈漾微微颌首,“谢了。”
坐落在葱葱草木间的小别墅豪华精美,无一不彰显着这家人的资本,此刻一楼二楼都亮着灯。
谢轻语正要进去,后面人突然开口:“如果她没说什么原因,你问她是不是看到了。”
“就这个?”
陈漾说:“就这个。”
谢轻语点点头。
乐芽家里没什么人,以前她来过不少次,张姨一看见她就提醒人在楼上。
谢轻语一上楼刚好看见乐芽打开门出来,明眼可见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谢轻语坐在床上,“虽然我支持你去看医生,但是怎么这么快,要不是问班主任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乐芽说:“也是这两天才决定下来的。”
当时第二天她准备去考试的,但是她和陈漾都在第一考场,避免不了碰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漾。
尤其是在知道一切之后,所有的都成了横在两个人之间的河流,她的家庭因他父亲而毁,而自己还在和他……
谢轻语察觉不对:“你好像一直没和陈漾联系,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乐芽沉默下来。
“其实我有点猜到。”谢轻语小声说:“梁千和我说陈漾最近很不对劲。”
乐芽依旧没说话。
谢轻语说:“陈漾今天找我了。”
乐芽抬头看她,头顶的灯光照下来,在她含着水光的眼睛里晕开,漂亮得不像话。
谢轻语一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乐芽摇摇头,低声道:“没有。”
房间里安静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乐芽垂眸:“你知道我耳朵为什么会这样吗?”
谢轻语摇了摇头。
和乐芽认识这么久,她一直知道不是天生的,但是具体原因却不知道。
乐芽颤了颤睫毛,“很久以前,我看到爸爸妈妈在吵架,吵得很凶,房间里的东西都碎了,我还小,我以为爸爸在打妈妈,要过去帮忙。”
“然后呢?”谢轻语忍不住想问。
“然后啊,然后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把我推倒了,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通通往下摔,全都砸在了我的身上。”
她满心满眼想要维护的人心里没有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家,对她的出现毫不关心,甚至还觉得她是阻碍。
谢轻语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从没想过这种。
谢轻语叫道:“乐芽……”
乐芽的神色反而格外平静,道:“反正都已经过去十年了,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
谢轻语露出笑容,转移话题道:“看过医生过后你就好了,以后剧烈运动也不用担心了。”
乐芽浅浅弯唇:“嗯。”
绕了半天,谢轻语才想到陈漾的事,小心翼翼地说:“陈漾的事……你要不要和他提一下?”
乐芽低头说:“我这几天不会去学校。”
说到底一切都是个错误。
是她从头到尾就错了,不应该在好奇心的唆使下去关心那个资助生是谁,不应该和陈漾越走越近。
如果是普通人,她可能会觉得没什么,可是是他,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当年发生的事情。
偏偏一切都进展到这个地步。
她总算是知道了当时她问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被瞒着,要编造一个假的身份给她听。
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爸爸会资助他。
乐芽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键信息,但是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至于去问乐易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摸了摸耳朵,耳垂有点凉。
谢轻语犹豫了一下,说:“他让我给你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看见了?”
乐芽猛地抬头。
谢轻语不知道陈漾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提醒道:“他今天跟我一起来了。”
乐芽张了张唇,一个字没说出来。
谢轻语说:“他现在在下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乐芽赤脚下了床,跑到了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冬天的夜冷气逼人,昏黄路灯下,颀长少年倚着路灯,脚下落下一片阴影,孑然无依。
陈漾似有感觉,抬头看过来。
乐芽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