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用的钱,虽然说不一定是咱们见到的纸钱,可是万一人家要用这个呢,那二老和二叔不就能花上了,您说对吗?”
“德宇、蒙乐,”陈玲放开了蒙乐,温柔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之前不是说拼图快拼完了吗?现在就回房去把拼图给拼出来吧,等会儿就让我和你爸爸还有蒙笑,看看你们共同劳动的成果吧。”
“嗯。”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德宇拉过蒙乐的手说,“妈,你先和蒙老师聊天吧,我们等会儿就拼完。”
蒙家那一笔烂账,他也有耳闻,可是大部分只是从继母和父亲谈话时,零碎得知的。所以当陈玲和蒙笑开始谈起蒙家家事时,赵德宇哪怕心里不舒服,也没再说什么。
现在,他就更不想掺和了。
“好。”蒙乐委屈的由赵德宇带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从她房间里就传出了电子音乐声,看样子两人是先玩起了玩具。
“咱们继续吧。”陈玲坐到蒙笑隔壁,拢了拢自己的碎发说,“蒙笑啊,二婶知道你委屈,二老当年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分了,可是……”
“人都死那么多年了,还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不等陈玲说完,蒙笑打岔道,“是挺没意思的,所以这次烧纸要办得隆重些。养育之恩还完了,我也能专心奔赴美好的未来。”
“你这是还在怪我们啊。”陈玲苦笑一声说,“如果当初知道你会被伤得那么深,我绝对不会把日记本给你的。”
“都过去了,二婶。”蒙笑将手中握着的那把瓜子放在茶几上,“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就不是记仇的性子,所以我理解你、理解爷爷奶奶二叔他们。”
陈灵突然感到有些挫败。
如果蒙笑此时表现的很激动,或者流露出怨恨来,那么她便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讲些大道理来劝劝蒙笑。
可是蒙笑没有。
他表现得就像个经历过风雨后,大彻大悟云淡风轻的人。这样的人,一般空洞的大道理已经很难对他产生影响了。
他说他想开了,大道理也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他真正的想法究竟如何,谁都不清楚。
陈玲最讨厌面对这种人了。
“二婶?”就在陈玲思考下一步对策时,蒙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愣神了?”
“没!”陈玲连忙开口道,“我们继续。”
说着,她咬住嘴唇,试探性地问道:“我听说前几天你们学校里,流传了一些对你很不好的传言。这件事,我一直想向你道歉来着。”
“前几天家里来了些老家亲戚,”陈玲忧心忡忡地说,“是我娘家那边的人,那群人喝多了嘴上就没把门的,什么都喜欢添油加醋胡咧咧。德宇年纪小,分辨能力弱,可能是听了他们说什么,所以才在学校里……”
“我说呢,”蒙笑搓着下巴说,“是您的亲戚啊,那就难怪了。”
“二婶您放心,这事儿过去了,我也早就澄清了没造成什么坏影响。既然是亲戚间的醉话,我怎么可能计较,你们家人对我有意见,我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打算和他们计较。”
“对了,您姑父还好吗?”蒙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陈玲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造孽啊!”蒙笑长吁短叹,“说来咱们也都不容易,都是我妈造的孽啊。”
他生活了十几年的那座城市,说大也不大。朋友圈出现交集,有共同的熟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现象了。
听说曾经,陈玲的姑父就是蒙笑母亲的老顾客之一。被老婆不止一次逮在小姐床上的男人,总能变着法的恶心所有人。
“我妈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有目共睹的。”蒙笑神情淡漠地说,“身为她的儿子,被人迁怒我也可以理解。亲妈作孽,我这个当儿子除了躺平任嘲,也只能尽力补偿受害者一些。”
“可是啊——”他看向陈玲,冷笑一声,“要是因此而不依不饶总找麻烦,那就太过了。受害者这一身份当不了免死金牌,就算是报复,也得讲究个雨露均沾不是?”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自从蒙笑挑破后,陈玲也终于不用再伪装自己了。
扯下贤妻良母的面具后,她以异常阴冷的视线盯着蒙笑,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到那个她最厌恶的女人的影子。
“逮着其中一个□□的儿子可劲儿折腾,很无聊不说。万一真把人逼急了,被人断了财路那才叫冤枉。”蒙笑突然笑了起来,“您知道的,小人都是又没下限又难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