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璐看着这两位家长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心中也稍稍定了些:
只要薛苓还这么荒唐下去,薛承这一脉的未来就不会寄托在她身上,到时候自己优秀的儿子与那薛苓长久地对比下去,还愁其他的薛家人不承认吗?
她算盘打得噼啪响,是整个餐桌上为数不多的愉快用餐人之一。
还有一个是薛继鸣。
今天江家人上门的时候,他还在担心江乾伯伯是不是这些日子在家里憋狠了,总算决定要上门讨个说法。
他心惊肉跳了许久,才发现人家这架势……
怎么看怎么像是,想开了??
薛承拿薛苓没办法,这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许是当年事情的内疚感,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去管教,总之除了最初的气愤之外,后来就有种听之任之的态度。
只要薛苓不再跑到他的跟前嚷嚷,他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但对于江乾,薛继鸣听说他因为这个事情食不下咽了好几天,后来更是说出要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这些流言传的满小区都是。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顺利地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薛继鸣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米饭,脑海里回想起自己被母亲发现恋情的那一天,正好被薛苓撞见。
对方当时一边被人抱上轮椅,一边对他轻描淡写地说:
薛承那里,不用担心。
而后事实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薛继鸣的恋情在薛承那儿几乎没经受任何波折。
他特意挑了个薛承冷静下来的时间,跟薛承认认真真地交代了赵荷的事情,当时薛承正在书房里不知忙什么,听完之后安静了很久,鼻梁上驾着一副防辐射的眼镜,蓝光的镀膜镜片上闪过一堆细细密密的字。
直到薛继鸣试探地问了一声:“爸,您这是……同意了吗?”
薛承才一副恍然地模样看向他,安静了几秒钟,仿佛在回忆他牵头说过的那些事情,慢了几拍开口问了一句:
“她在哪儿上学?也在京城大学?”
薛继鸣点了点头,似乎知道父亲接下来的问题似的,主动开口回道:“虽然她老家在笋县,但父母早年就出来京城这边打工,只是想老来归根,所以近些年才重新置办家里的房产,偶尔回乡下放松一下。”
薛承随意地点了点脑袋,好像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直到将手头带的几个助理实验报告挨个查完,再一抬头,发现薛继鸣还在自己的跟前: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爸,我和赵荷……”薛继鸣当时说完了赵荷的家庭背景,发觉自己说出的话就像是石沉大海,没得到父亲的半点反应,心中免不了打鼓。
薛承对他摆了摆手:“你做事向来有谱,我们薛家也不是什么规矩严苛的高门大户,只要学识匹配,人品上佳,平日里你们之间有话可说,别在感情方面胡来,闹出什么丑事给家里丢脸,这就够了,不像……”
他话说到一半,又没下文了。
但薛继鸣听着他仓促的结尾,却鬼使神差地在心中知道了他咽下去的内容。
——不像你姐姐,不知分寸。
那一刻,薛继鸣就明白了,不论自己的姐姐是否真的如她在餐桌上所言那般,但她的的确确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不然,这种旁人巴不得藏的严严实实的事情,她为什么偏偏挑在那天餐桌上宣布呢?
薛继鸣回过神来,脑海里闪过许多人对薛苓的评价。
却没有一个让他觉得说到了点子上。
他总觉得,无论是当年车祸前的薛苓,还是后来性情大变的薛苓,始终都是那样一个心地善良、不改初衷的人吧。
她心中有一杆秤还未消失,所以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薛继鸣想到这里,被兜里隐约的手机震动动静给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