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更加失望了?”燕帝忽然出声问道。
施愉手中一顿,却没回答。
“阿愉,朕输了,一败涂地,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施愉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燕帝的脸色依旧苍白,眼里是浓浓的不甘和暗怒,可眉宇间带着颓然丧气。
她蹙了蹙眉,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此,燕帝自嘲道:“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我更无能的皇帝了,这位子还坐什么,他要就直接拿去。至少他对你挺好,不会为难你,阿愉,是朕对不住你。”
施愉将勺子往前递了递道:“皇上先喝药,等身子好了再说别的。”
这不咸不淡的模样,忽然让燕帝抬起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悲凉道:“不会好了!阿愉,不会好了,朕知道的太晚了!”
勺子里的药撒在凉被上,小霞惊呼了一声,施愉将手里的药碗递给她,朝门口示意先出去。
等到小霞忧心忡忡一走,她挣脱了手臂,看着燕帝,终于再也忍不住问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究竟在说什么?什么不会好了,身体吗?您自己不爱惜,又怨得了谁呢?”
“朕没有不爱惜身体,更没有那般荒淫无度!”燕帝振振道,“可是身体的确一年不如一年,最近更是乏力困觉,头晕目眩,甚至偶感心悸……”
燕帝的话让施愉觉得好笑,她摇了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若总是这般小鸡肚肠,活在自己恐惧之中,臆想着他人图谋不轨,会更加睡不着觉,焦躁噬心,身体怎么能好?”
燕帝的案脉施愉看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得太多,自己吓自己,整的每日心神不宁,郁郁寡欢,自然就体虚,稍微放纵一些,便受不住。
“没人害你,皇上多虑了。”
施愉的话让燕帝更加悲凉,果然,当初说要陪着他,哪怕是死也要守护他的女人变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满目凄凉:“朕注定无嗣。”
施愉一愣,皱起眉来:“皇上何出此言,太医言只需好好调养,便能慢慢恢复,皇上还年轻,无需着急。”
纵欲的后果自然会有损伤,不容易使人受孕,太医这么说,没什么错。
然而听到燕帝耳朵里,却变相地承认,只是施愉在安慰他,或者说是安抚,替某人在稳住他。
“阿愉,你进宫,到朕身边,是不是你跟他早就安排好了?如今这后宫,皇后废了,贵妃禁足了,敏妃降为美人,唯你独尊,接下来便是登上后位了吧?”燕帝看着面露惊疑的施愉,觉得自己言中了,他笑了一声,“朕是不是可以等着怡亲王再来一次围禁,逼着朕立你为后呢?”
施愉觉得自己幻听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燕帝这般猜测。
“你居然会这样想?好,就当我一片痴心喂了狗,就当我不顾安危留下来是个错误!可是,我自己眼瞎,却不能连累阿璃,从头到尾,不管是我想留下,还是你希望我留下来,别忘了,都是我们俩求着他帮忙来安排!然后你怀疑这是他的阴谋,不觉得可笑吗?”
燕帝被反驳地说不出话来,可哪怕如此,一想到那份案脉,那些药,他只觉得李璃心机深沉,演技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