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公有这份心,是百姓之福,大燕之幸。”他真诚地说。
不是谁都能十年如一日,不求回报和赞扬,只是默默无闻地做好分内之事。
如今这个朝堂,这样保持本心,坚持己见之人已经太少了。
就是顾如是也是装傻充愣了七八年,才有了出头之日。
当然,也不是谁都有宋国公这样“任性”的资本。
宋国公扯了扯嘴角:“樊将军保家卫国,能弃暗投明,可见大燕气数未尽。”
这个评价不算低,然而樊之远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大燕,也不是为了百姓,只是想讨回定北侯府当初的一份公道,不是通敌卖国之贼!
如今大燕究竟如何,李家天下会不会易主,他都不在乎。
他说:“愧不敢当,樊某今日之选,在于怡亲王。”
没有李璃,他绝不会跟武宁侯翻脸,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左相和武宁侯争权夺位之中趟浑水。
然而樊之远这话却让宋国公微微笑了笑,结合外头传得几乎成实质的绯闻,不禁让宋国公会意:“王爷之才貌,世间罕见,将军之福。”
大概从来不曾想过这种话会从迂腐的宋国公嘴里说出来,樊之远差点被口水呛住了。
然而樊之远这样的反应却宋国公微微一愣,疑惑:“是本官说错了吗?”
樊之远下意识地摇头,“没有……”但是一否认之后又觉得不对,“错了……”在摇摆了两次之后,最终僵在了原地。
宋国公看着怔然,最终失笑道:“年轻人,自己看不清,犹豫了,说明就是了。”
樊之远沉默了下来。
宋国公道:“看见你,老夫就想到了一个人。”他将另一本陈旧的案卷翻开问,“可知道曾经的定北侯?”
闻言樊之远蓦地抬头望着他。
后者说:“如今这整个大燕,也就只有老夫能毫无顾忌地提起他了,就是当今圣上,怕也恨不得世人遗忘他。”
樊之远动了动唇,垂在两侧的手下意思地握起来,让自己尽量平静地问:“宋国公为何忽然说起他?”
“我想到他的长子,算起来,魏澜若是活着,也是你这般年纪了。”宋国公怀念道,“文韬武略,定北侯常常夸言后继有人,青出于蓝,可惜。”
樊之远的目光落在门外雨中,幽幽道:“可世人皆知他们是叛国之贼……”
“呵呵……”宋国公冷笑起来,眼睛顿时锐利地射向樊之远,道,“你也是领兵打仗之人,如今这成就可不比当初的定北侯小,等清了君侧,圣上大权在握,封侯应是顺理成章之事。那时候,老夫提醒你一句,怀璧其罪,该小心了。”
樊之远听着这番话,心中砰砰直跳,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润。
“多谢国公爷指点。”他抬起手真诚地抱了一个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