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甘龙咳了两声,眯着的眼睛中极快的划过一丝轻蔑,“早说了要遵循祖制不能变,君上非要胡闹,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他侍奉过几代秦公,献公在世时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若是连他都不能训斥秦公,秦国朝堂上就再没人有这个资格了。
祖宗之法不可变,不然国内就得出乱子,他已经劝了许多次,可是君上就是不听,年轻人总得走些弯路才知道何为正道,这些亏还得他自己吃。
“左右还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在背后撑着,总不会让秦国乱的太厉害。”老甘龙微微扬起唇角,看着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杜挚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才到什么地方,当年秦国动乱的时候不比这热闹,献公继位时可是直接发动了政变,当年死了多少人,如今不一样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若君上真的在那卫鞅的蛊惑下想大动干戈,上大夫如何阻拦?”杜挚恨恨的捶着桌子,抬眼看着神色淡然的老甘龙,他不觉得这次会和以前一样,也不觉得凭借老氏族的力量能挡得住他们君上的心血来潮。
秦国公族向来势大,老氏族再怎么强势,在公族面前也得低头,他们君上又是个执拗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秦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君上胡来?
“为何要阻拦?”老甘龙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然后不紧不慢说道,“就让君上去变,不让他变他就总觉得变法是好事儿,变了之后吃过亏就知道谁的话该听了,现在就随他去吧。”
杜挚无法,只能攥紧了拳头坐回去,老甘龙不作为,他一个中大夫就更做不了什么了,难道就这么看着秦国被一个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说韩王任命了一个叫申不害的家伙做相国,那家伙也是法家学派,刚一到任就开始折腾,如今新郑城中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秦国难道要成为第二个韩国了吗?
杜挚气的不行,他在朝中那么多年如今也不过是个中大夫,卫鞅的本事能比他大多少?
还有那孙伯灵,一无是处就直接被拜为军师,连受过刑的人都能在秦国谋得官职,传出去山东诸国该怎么想他们?
那个卫国公子他就不说了,毕竟是客居他们秦国,换句话说就是卫国送来秦国的质子,长的好看又不惹事儿,还能改善栎阳人的伙食,留着应该没坏事儿。
中原诸国都觉得他们秦国是夷狄之国,别说送质子了,连结交都不屑于和他们结交,卫公如此识大体,他们秦人也不是不识好歹。
但是那卫鞅和孙伯灵就是不行!
秦国的事情就该秦国人自己完成,君上简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