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汲和步蕨两人, 外加于城一鬼, 站在岸口观察这三艘船只,看了两眼, 叶汲问旁边的少校:“你们派人上去过没?”
“没有,我们没有权限登船。”少校摇头, “这三艘船虽在我港口停驻,但实际意义上并不属于我部队管辖,我们只是提供补给。这一带常有东亚小国的海盗出没,所以我们还应上面要求, 负责保护船上所有科考人员的人身安全。”他说着似乎苦笑了下, 眼神里滑过某种酸涩的味道,“在他们失踪前,在某次任务时也曾有过短暂的失联, 我们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去找他们。结果捞船和船上的人一个不少地回来了,我们几个兵折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校在说这话时垂在裤线边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 五个骨节突起得泛白。
风从海面吹过,有人在泣不成声, 近在咫尺的少校却毫无所觉地转过头,对叶汲他们笑了一笑, 怅惘地叹息一声:“可惜了几个小伙子,都是侦察连中的精英。我本来还打算,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立个功升上去,回家也能在爸妈面前挣个脸。”
于城笔直地站在他身旁,扼制在眼眶里多时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鬼魂的哭泣声盘桓在空旷的海港中分外凄凉,叶汲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看了一眼步蕨。步蕨没有开口,只是在于城的肩膀上重重按了一按。
他的动作让少校面露讶异,步蕨笑了笑说:“安慰一个朋友。”
“……”少校朝他空无一人的右手边看看,虽然眼中更迷惑了,但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这两个人,包括躺在病房的那两个小年轻,来自国家最神秘与机密的一个机构,以他的权限连这个机构的冰山一角都无法窥测。可是在见到那个刘主任后他便明白,这些人的工作范畴绝对超出他目前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
“我们来得匆忙,得到的消息比较单一。”叶汲多年的兵不是白当的,一来二去就和少校称兄道弟,“方便的话,老哥能不能透露下咱刘主任跟着这批船的任务是什么?不用太具体,让兄弟我心里有个底就成。”
步蕨将失声痛哭的于城化成魂光收了起来,防止他一个激动把自己的魂体哭散了,听着叶汲以千万岁的高龄喊人一声老哥,牙有点疼。
叶汲分神察觉到他的眼神,飞快地趁着少校不注意,朝他蔫坏蔫坏地挑了下眉梢,嘴唇轻轻啵了个飞吻。在少校看过来时,立即换了张严肃正经的脸。
少校只犹豫片刻,立马爽快地说:“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偶尔他们下船补给淡水和休息时唠过两句,只言片语的,”少校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下来,“他们似乎在海里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像是龙象之类的。我猜应该是古董吧,”少校沉默了下,“上面人的意思,我不懂。”
为了几件死物,让几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地葬身在冰冷的海底,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这种“重要”工作背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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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汲和步蕨谢绝了少校陪同上船的好意,两人敏捷地从三两米高的船舷翻了上去。这艘捕捞船的格局和普通的很不一样,造得严严实实,没走两步,叶汲拧开了狼眼手电,提示步蕨注意脚下和身后:“看这船的架势造得比极地科考船还精密,说是用来捞古董的,不是在放屁吗,也就忽悠忽悠不懂行的外人。”
“你都说那个少校是外人了,我反而觉得他从船上工作人员接收到的信息没准是真的,”步蕨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响起在墨汁般的黑暗里,“船上的人知道他们当兵的不信这些,也许无意中口风就漏了。所谓龙象指得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古董,而是某种具有相同意义的东西。”
叶汲沉默了几秒钟:“你不会,是说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