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阿元,他是我在载川山脚捡到的。那时,他快死了。”
“所以你捡到他只是为了救他?”
沈羡不置可否。
步蕨微微一笑,眉目柔和:“可你给他取名为元。元,始也,一切从新。你不承认也好,没发觉也罢,你在这个孩子身上寄予了无比深厚的期望。”他拍拍沈羡的肩,“沈元不是你,你也不是当年的我。我很高兴,师门一脉能在你手上传承下去。哪怕是一寸薪火,一点希望。既然你选择将它重新点燃,就不要轻易让它熄灭在你手上。”
沈羡的肩膀不易察觉地一颤,步蕨将空白的签文放在他手里:“那孩子的琴弹得实在糟糕,我以前教过你,不以六律不正五音。他对音律没有天赋,你也不必强求。你师妹以绣入道,师弟则从商有悟,你看看他有没有其他路子可以走。”
步蕨的手机响起。
叶汲站在马路那头,循循善诱地问:“老二,教育完大徒弟了吗?我们订的火锅店快排到号了,再不去好吃的毛肚就吃不到了哟。”
步蕨温柔地说:“之前订不到位子的时候,你不是说没关系,带我去东海吃海鲜的吗,嗯?”
“……”沈羡和叶汲同时在心里日了一只狗。
——他们果然还是特意来秀恩爱的吧,对的吧,就是的吧?!
——我了个去的,老二实力增长后,黑圣母人设驾驭得越来越纯熟了!
“你好好想想吧。”步蕨点到即止,他不疾不徐地穿过马路,朝等在路灯下的叶汲走去。
沈羡看着那道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身影,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签,无声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沈羡到达病房的时候,沈元正盘腿精神奕奕地坐在病床上,和宗鸣还有岐布斗地主。
病房里幸好只住了宗鸣和他两个病人,否则普通病人乍然见到一只油光水滑的肥鸟叼起几张牌狠狠扔下去,大叫一声:“王炸!”没准会被活活吓进ICU里。
沈元刚兴高采烈地准备扔出一手同花顺,鼻尖动了动,惊悚地将牌一丢钻进被窝里,露出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向门口:“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