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蕨安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对着天花板眼神放空了好几分钟,才迟钝地收拢起散漫的记忆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楼上的老两口照旧拌着嘴,隔壁的中年夫妻也催着两个孩子起床上学,楼外下路边的早点摊上陆续来人开始忙得热火朝天,电线杆上的麻雀不甘落后地扑着翅膀吵闹。
步蕨使劲搓了把脸,有那么一刹他几乎要跳起来去生火做饭,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本能真是深刻得可怕。
或者说可怕的是那几个小崽子嗷嗷待哺的哭嚎声,惊得山中鸟雀起,镇得八方神鬼静。
享受了会久违的棉被棉褥,步蕨缓慢地起身穿衣,这副躯壳受到的创伤太重,一时半会养不回元气。他倒是不太着急,毕竟时间对他来说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生火煮了一锅粥,米是从柜子里淘出来的,不知多久了但闻着没变味,应该吃不死人。步蕨边和燃气灶做斗争,边竖耳听着楼上的广播声,广播里说近来全国各地活跃的地壳运动已逐渐恢复平静,请各位市民不要造谣传谣造成社会恐慌,必要的抗震防震措施还是要准备的。
新闻中许多词眼他仍是一知半解,但连猜带蒙大致意思他还是弄懂了。
地震啊……他漫不经心地搅着勺子,琢磨大大小小的地震,一不小心火大了,粥糊了。
黑着脸喝了两碗焦糊的稠粥,步蕨看着剩下那半锅正考虑要不要倒掉,防盗门忽然哗啦几声响,一人边捶门边扯着嗓子喊:“有没有人在家啊!!”
门外人见一时没回应,嘀咕着转身走人:“我就说这家好久没人住了,居然还有人寄信过来。”
防盗门内的黄皮木门开了半边,露出张没有血色的瘦削脸庞:“刚刚手头忙,请问有事吗?”
拿着一沓信的小伙子吓了一跳,看清人脸后惊魂未定:“我的妈!还真有人在啊,这是你的信还有水电费单。才回来吧,你们家水电费好久没交了,再不交得停水停电了,赶紧着啊。”
步蕨道了声谢将信接过将门关上,信有三封,他顺手拆了最上面那封。
信内是某高校的通知单,可能因为长时间联系不到本人索性直接寄到了这里,通知他本人已通过留校助教申请的笔试,在本月8号前去东校区第四阶梯教室进行面试,步蕨记得早上新闻里说今天是7号。
可真够赶的。
他将那封通知单搁在一边,又看向第二封信,说是信其实是张明信片,正面是国内一处3A级风景区,反面只有一句话,十万火急,速归观中。
落款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