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拿过靠在椅子边的拐杖,走向会场外的走廊,但是却被围着的宾客挡着过不去,只听见他们在议论是谁受伤了。
洛衍之听见周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在喊他的名字。
“洛衍之!救护车就要来了!你再坚持一下!你清醒一点!”
啊,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啊。
可是比起我记住你的名字,晚了五年。
洛衍之看着周夏,她的眼睛是他挣扎着保持清醒唯一的理由。
但是这在周夏看来,他的目光是涣散的,好像身体在这里,灵魂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所有的思想在周夏的眼睛里漫游,去了很久很久以前,她骑着自行车奔向他,她替他擦干净眼镜为他戴上,她站在咖啡店的屋檐下对他说,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和她相似的骄傲。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点点心动了。
原来他在那之后不再翻开那本字典是知道自己会越想越遗憾当初没有拿着字典追向她。
如果那是克利文口中的第一次,那么在游轮上见到她就是所谓的第二次——他在图书馆里再度看见她。时间改变了他所有的一切,他的学识、他的气质、他的自信、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但是却没有改变他记忆里的她。她是他的初心,是他的起点。她义无反顾地跳进冰冷的泳池里,让他心疼和不舍。他没有抓住她,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纯良的归宿,他习惯了去评估别人的谎言与价值,但是他不能带着这样的心情去面对她,因为她从来都不可估量。
洛衍之的嘴唇颤了颤,周夏以为他要说什么,立刻开口道:“你别死啊!别对我说什么遗言啊!我不听的!说完遗言就会死的!”
电视剧、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周夏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无论他是不是比别人聪明,是不是比别人好看,当他被戳上一刀,流出的血不会停,也不会比其他人少。
洛衍之的唇齿开合,是垂死挣扎,是无法放弃的执着。
周夏心中动容,她倾下身来,耳朵靠向他,洛衍之笑了,他没有交代“遗言”的习惯。
他的嘴唇碰上了她的耳廓,他其实想要狠狠咬她一下,但是他记得她挺怕疼,他舍不得让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