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肖恩。”
那一刻,肖恩的心脏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落下来,轰然落入一片冰冷的海水中,那温度让他喘不过气来,尽管他依旧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音调。
豪金斯抓紧了床单,双手抓过自己脑袋两边:“对不起,我做梦了。”
“我知道你在做梦。”非常老的梦,也许也是个永远不会过去的梦。
肖恩看了看电子钟,“四点半,我们九点出门,你还能再睡三个小时。”
“恩,我回自己宿舍了。”豪金斯起身,“你也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离去,肖恩没有再说什么,他靠着床头坐着,伸手抓过了桌上的香烟。
深深吸了口气,他摸索着却找不到打火机。
“Shit!”
一直呆坐到了八点,肖恩刷了牙洗了脸,去餐厅里吃了份三明治。鸡蛋三明治在他嘴里没有任何的味道,当他拧开橙汁盖子喝了两口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吉尔忽然说了声:“肖恩,我记得你不喝橙汁……”
当肖恩意识到自己拿在手中的是个橙黄色的液体时,胃里面一阵翻搅,对着垃圾桶便呕吐了起来。
吉尔将自己的三明治递给他,这才发现:“肖恩,你的手受伤了?”
“是啊,被玻璃划破的,放心好了,端枪扣扳机都没有问题。”肖恩笑了笑。
吉尔拿起他的手掌看了看,“早知道昨天就不玩那个什么狗屁游戏了。”
“算了,至少玩的时候还挺开心。”肖恩揽着他的肩膀,“今天开车,小心不要碾到炸弹!”
他们来到车库,豪金斯也已经到了。他依旧是那样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明明晚上睡也不好却没有疲惫的神色。
当肖恩拉开车门的时候,豪金斯开口了:“你手掌什么时候受的伤?”
“昨天晚上和安德鲁整理留下来的啤酒瓶碎片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至少我用左手拯救了整条命。”肖恩笑了笑,但是当豪金斯问他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对方昨晚来找自己,从进门到离开竟然没有发现他手上缠着纱布。
豪金斯走到他身旁,拉过他的手:“疼吗?”
“没事,几个很小的伤口,而且是左手,不会影响扣扳机的速度。”肖恩笑着拍了下豪金斯的后背,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他们的运气不是很好,先是拆除了一个土质炸弹,然后休息了还没有两个小时就遇上了自杀式袭击。
而在一个十字路口,那个袭击者竟然还拉拢了两个小孩在他身边。
当肖恩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翻译官艾瑞克库勒也到了。
吉尔和豪金斯听的懂库尔德语但是肖恩对此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走向艾瑞克,“嘿,艾瑞克,那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他说,如果美军不撤离伊拉克,他就让这两个孩子和他一起死。”艾瑞克看起来很头疼,像是对方这种条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满足。如果美军去留问题能够让这里的士兵投票,百分之九十以上会选择撤离,另外百分之十的人是神经病,他们需要格雷医生。
当地的治安部队已经将民众撤离,他们在安全区域外遥望着,而民宅里也有不少人站在窗台和阳台上观望,他们中有不少是十几岁的孩子。
真是很棒的教育片,在这样环境下长大,几年之后巴格达会不会再多几个炸弹狂魔?
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哭泣着最终念念有词。
“那两个在说什么?”肖恩问。
艾瑞克还没来得及回答,豪金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肖恩身后,“他们在祈求真主保佑。”
肖恩瘪了瘪嘴,伸手从豪金斯的脖子上把那个他一直戴着的十字架勾出来:“也许他们是对的,这里是伊拉克。应该请求真主保佑而不是上帝。”
豪金斯将那个十字架拽了回来,目光回到那两个孩子身上,“我不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