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刘珂当时冲冠一怒为蓝颜,为了尚瑾凌敢谋逆造反,可谁不知道这都是先帝和他的借口罢了。
皇家薄情寡义,惯会装模作样,要知道刘珂这把年纪了,一个侍妾和后妃都没有,身边干干净净的,说不定也是这位尚家公子暗中逼迫?需要之时,自是百般依从,千宠万宠,可如今化龙腾飞,再无掣肘……尚家从龙之功不假,然在西北势大,说不定新帝和先帝一样皆不放心西陵公府再霸占着西北兵权?
三千尖锋营还未回西北呢,怕是新帝的意思。
各种各样的猜测,满京城的乱飞,双胞胎听了一耳朵,赶紧逃回家了。
只是刚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凝重的气氛,具体来说是高学礼一个人围着坐在桌边的尚瑾凌团团转,嘴里念叨着:“凌凌,不行不行,你这样做,岂不是让皇上难堪?他已经不是太子了,一言一行,关乎国祚,岂能儿戏?”
然而尚瑾凌安之若素地坐着,手里捧着茶,一口一口喝得气定神闲。
陈渡抱着胳膊在边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玩着女儿给的手串,眼神往尚瑾凌那儿瞄,心说尚家儿女一个比一个主意大,最大的这个就坐在这里,自家连襟说了这么多天,怕是白费嘴巴。
而尚稀云两不相帮,没说话,见俩妹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不禁问道:“回来了。”
“嗯,这是护国寺主持给算的日子,不过二姐,姐夫还在劝啊?”
尚稀云瞥了丈夫一眼道:“端方文人,觉得这事太荒唐了。”别说是高学礼,就是她都觉得跟做梦似的。
双胞胎闻言扯了扯嘴角,尚小雾小声道:“我也觉得不大好,人可是皇上呢,哪儿有……下嫁的道理?”这两个字让她差点咬了舌头。
“这么大一尊佛进咱家门,我怕晚上睡不着觉。”尚小霜也说。
尚家全是赘婿,带兵的,带钱的,做官的,养马的一应俱全,放哪儿都是大好男人,外人都得道一声可惜,但是尚家姐妹接受良好,唯独这一位,好家伙,带着江山嫁的!这种祖宗哪儿敢接,要不要命了!
尚瑾凌没当回事,只是问:“给了哪天的日子?”
尚小霜道:“一个月后。”
“把消息放出去吧,我尚瑾凌一个月后提亲。”
高学礼:“……”合着他白讲了?
“凌凌,是不是跟祖父和姑姑商量一声?”他做最后垂死挣扎。
尚瑾凌却摆了摆手道:“来不及了。”
高学礼干巴巴地建议:“人生大事,不可马虎。”
尚瑾凌托着腮一脸苦恼道:“我倒是不急,可他急啊,奔三的人,万一憋坏了,下半辈子遭罪的还不是我。”大龄剩男,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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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珂等啊等,等了一个多月,啥都步入正轨了,都没等到尚瑾凌的消息,心情就不是特别好。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被嫌弃了。
他大了尚瑾凌足足六岁,有时候想想,当初要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尚瑾凌都不搭理他,如今后者出落的更加清俊优雅,风华正茂,章仪之姿,京城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都有,说不定腻歪自己不小心就看上旁人了呢?
他作为皇帝整天拘在宫中,处理着没尽头的国事,忙的跟狗一样,一点乐趣都没有。这也就算了,刘珂不是没听到过士林对尚瑾凌的诋毁,那些难听的话他都骂不出来,比之当初的竺元风还有过之无不及,恨得他都想砍人脑袋。
尚瑾凌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头总是难受的,明明,他家凌凌做了那么多的事,从不含有私心,怎么跟他牵扯上了就得受这般委屈?
这种自怨自艾,明明是没影子的事,可就是会从刘珂心里冒出来。
所以脾气就不太好,哪怕上朝都是阴阳怪气的,特别是大朝会,有高学礼的时候还刺几句。
“高爱卿忧天下之忧,是不是一心为朕分忧?”
“高爱卿,新法司也快两年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还需要你过问?”
“若是高爱卿忙不过来,不如朕指个人手替你分担,嗯?”
整个大殿清晰可闻,这些挑剔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差点就直言后者是个废物,要罢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