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华夫子不赞同地摇摇头,他端过华夫子桌上远手一端茶盏,“都已经凉了。”
“不打紧,远山来,是有要事吗?”
华夫子点点头,“瞒不过老师,有人送了一份信给学生,学生以为这是给您的。”
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份信,递给了虞山居士。
虞山居士于是小心地放下笔,将手中的书收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接过信,一看信封,“尚瑾凌,这又是谁?”
“他是西陵公的孙子,是这次来云州赶考的童生。”
“西陵公?”虞山居士皱了皱眉,“哦,就是你上次跟老朽提到的那个少年?不学武,反而走文,对雍凉的新政颇为拥戴。”
“正是,老师原来您记得。”
“记得,你还夸奖过他。”说着,虞山居士抽出了信,慢慢地就着灯光阅读起来。
华夫子也不着急,他端着已经凉下的茶,重新换了一壶回来,而这个时候虞山居士的信也已经看完了。
“老师?”
虞山居士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远山,你怎么看?”
“为国为大义而死,学生从不畏惧,虞山书院,云州的读书人,乃至天下的读书人也不会退缩,不过,老师,新政真的毫无可救吗?高学礼是高自修大人的独子,是不是可以考虑……”
“远山,若是高自修,老朽愿意接受,可是他的儿子……”虞山居士摇了摇头,“老朽若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将新政压下去,就得等更多更多,成千上百的百姓遭殃,处处起义,反抗才有可能了。这大顺伤筋动骨,就真的要走向灭亡!老朽不忍啊!”
“可是老师……”
“远山,你也知道,就单单这一年,三个新法,后头还有数十个,涉及各方各面,连同科举选贤也不放过,这些都将成为压迫黎民的伥鬼!”虞山居士目光紧紧地华夫子,眼中悲哀而决绝,“远山,有些事情不能赌!”
虞山居士做下今日决定有多不容易,华夫子陪伴在身边,看得真切,他也不忍再劝,便恭敬地一行礼道:“学生明白了,回去之后就派人回绝他吧。”
虞山居士长长一叹,面露哀伤,“可惜……”他重新拿起拿起这份信,欣慰又惋惜道,“以此子信中所言之眼界,之文采,可待案首之名,尚瑾凌。”他念着这三个字,目光落在最后的落款上……
华夫子走到面前,“老师,将信给我吧,我亲自还给他。”
然而虞山居士却怔怔地看着那信不曾动作。
华夫子奇怪地提醒道:“老师?”
“远山,你看这印章。”
“印章?”天色昏暗,有些看不清,华夫子拿过来,凑到灯下,忽然睁了睁眼睛,“这是……”他更加仔细地看着,然后诧异地对虞山居士道,“老师,这是宁王的私印。”
“老朽看着就有点像……”虞山居士喃喃道,“宁王……既然如此,远山,明日,你让那尚小友来吧。”
“老师!”
“端王沽名钓誉,景王毫无怜悯,不知这宁王又是什么样的。”
第144章 双全
第二日一早,秦悦和张志高还有些不真实地跟着尚瑾凌坐在前往虞山书院的马车上。
张志高忍不住好奇问:“尚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劝说虞山居士见我们的?听那些书生说,杨大人连口茶都没喝就被赶下山了。”
尚瑾凌正撩开车帘往外头看,虞山是云州最漂亮的山,此刻山花烂漫,绿树为阴,在山峰之间错落有致,因是早晨,山中雾气未散,远远望去好似仙气缭绕,景色实在宜人,连同心胸都宽广起来。
听赵志高的询问,尚瑾凌没有回头,说:“如今这云州城,居士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杨大人,我们可比他受欢迎多了。”
闲话两句的功夫,外头护送的尚小雾便道:“凌凌,到了。”
虞山书院坐落在山腰处,华夫子派人已经等在了书院门口,尚瑾凌他们下了车,便随着接引人走进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