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珂兴匆匆地大步离去。
“殿下,外头冷啊!”小团子忙拿起他的披风也追了出去。
等这对主仆一离开,屋内便是安静下来,方瑾凌不由地唤了一声,“大姐姐。”然后便是欲言又止。
尚初晴笑道:“怎么,心慌了?”
方瑾凌点了点头,他虽然对刘珂百般信任,愿意倾尽心力相助,可是若要赌上整个西陵侯府,他却不敢。
他虽然有时候很天真,却也明白刘珂的背后是一条荆棘路,背负着那样的出身,带着帝王的审视和恶念,注定他要比别的皇子更加艰难。
方瑾凌没想过那么快将尚家推向刘珂,可意外的流民事件不断酝酿,难以避免地将尚家和宁王绑在一条船上,方瑾凌其实很害怕,怕有一丝差池,赔上了自己,也让西陵侯府万劫不复,那是他一辈子的罪孽了。
尚初晴轻轻一叹,有些无奈道:“明明就只有十五岁,怎么就想那么多呢?”
“不多想些,万一把你们带进沟里了怎么办?”方瑾凌小声说。
“人小鬼大。”尚初晴笑起来,“傻凌凌,你以为我们姐妹匆忙进京,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你和姑姑吗?”
方瑾凌愣了愣。
四下无人,尚初晴坦言道:“我也算是戎马半生了,明明不输给男儿半分,可是事实上就是那么可悲,祖父亡子无孙,他的兵权在他卸任之后,我们七姐妹根本无法接手,哪怕我的丈夫作为我爹的养子,若无皇上格外恩典,也没有那个资格。”
方瑾凌闻言又是一怔。
“所以我们也在找西陵侯府的出路。”
尚初晴这一句话让方瑾凌恍然,“那大姐姐,你们也看好宁王吗?”
“他的出身我听说了,与别的皇子相比虽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心智却意外地坚定。我们七姐妹一路看下来,这次能遭遇流民而不慌乱,还敢继续前进的皇子,朝中应该也只有他了。”
方瑾凌听此评价,不禁弯起了唇角,说:“他若不坚定,也活不到现在。”
“凌凌,雍凉这封地,是他自己选的,还是皇上贬斥?”
这个答案方瑾凌他知道,“他自己选。”
尚初晴缓缓地说了一个好字。
“在战场上,两军对垒之中,力量悬殊的毕竟少,更多拼的是将领的心智,强者为胜,能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不知道经过这此患难,他对女子掌兵接受如何?”
尚初晴答应刘珂接过军马指挥,不仅有对这位皇子的欣赏,更是在展现她们的实力,让所有将士看看,尚家女儿比男人更出色,天生就是为了这战场!
方瑾凌笑道:“大姐姐,与流民遭遇的那一天,看着姐姐备军的英姿,殿下对我说过一句话:若是西陵侯府因为无子丢了兵权,那么匈奴会笑,大顺子民该哭了。”
这话让尚初晴无比惊讶,目光明亮,眼神都不一样了,“难得。”
是的,从当初在定国公府那随口的一句劝说开始,方瑾凌就觉得刘珂这个人很难得。
*
张家,接风宴
整个雍凉有头有脸的都已经到了,然而正主的位置上依旧是空的,那是给宁王殿下所准备。
所有人都认为哪怕杀了卢万山,宁王初入雍凉,也不会给张家太过难堪,必然要出席今日的晚宴。
万事都有个度,杀了鸡,儆了猴,也就差不多了。
可没想到,宁王竟是如此强硬的态度!
主位之下的张峰闭目养神,不动筷,不动嘴,那么满座宾客上百人也就这么干等着。
直到客卿穿过半个宴会厅,小跑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