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行礼的姿势,以及身上的还算整洁的衣袍,刘珂挑了挑眉,随口一问:“你身上可有功名?”
“在下惭愧,只是一介秀才。”
“秀才?”刘珂感到意外,还真不是普通的读书人,“为何落草为寇?”
赵秀才苦笑:“与他们一样进城不能,走投无路。”
“你杀过人吗?”
赵秀才一愣,然后缓缓摇头。
“之前的商队是谁杀的?”
赵秀才叹道:“殿下,谁杀的又有何区别,得来的财物和食物,都分了,不过是多少罢了。”
“这倒是实话。”刘珂嗤了一声,接着高声质问,“那么,胆敢来抢本王的车队,又是谁的主意?”
赵秀才心说果然并非真的不算账,只是要杀鸡儆猴,彻底绝了后患罢了。
他看着周围已经走投无路的流民,不顾身旁人的拉扯,心一横道:“是在下的主意,请殿下杀了学生,饶过这些百姓吧!他们也是无路可走,方才随着学生铤而走险。”
他说着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在他身边的流民一愣之后,接着一个个也跟着磕头,求情道:“宁王老爷,不怪赵秀才,他也是为了咱们。要不是他劝着土匪将食物分给我们,我们早就饿死了。”
“是啊,若不是他拦着土匪,约束着大伙儿,这会让已经吃人了!”
“来抢宁王老爷,是咱们一起决定的,我还冲在前头,宁王老爷,要杀一起杀吧。”
“是啊,求宁王老爷放过赵秀才吧!”
听着这此起彼伏,乱糟糟的求情声,赵秀才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顿时浮起了湿意:“大家……”
因为识字,他受匪徒的看中,充作个可笑的军师,他劝着土匪将抢来的东西分给普通流民,不过是希望有个较好秩序,不只于互相斗械,劝着匪徒不让吃人也是想要保留做人的最后尊严,其实都没想过那么多。
然而这些事,对流民来说却关乎着性命和一家,他们都看在眼里。
识字的不知赵秀才,可是唯有他深入人心。
赵秀才在流民中的威望出乎他的意料,也出乎刘珂的意料,而这样的人正是刘珂所需要的。
他高声道:“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本王就封雍凉,今后这所有的一切本王说的算。既然落草为寇是不得已,那么冲撞本王一事,所有人我一概不追究!”
赵秀才呼吸一滞,蓦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刘珂认真的脸。
“太好了,这,这是不是说我们彻底就没事了?”
“秀才,宁王老爷不怪我们了,是吗?”
“我又可以见老婆孩子了,啊?”
流民们纷纷看向赵秀才,后者愣愣地点头,然后使劲点头:“对。”
“多谢宁王老爷!”
“多谢宁王老爷!”
刘珂摆了摆手,然后罗云吩咐道:“那些被箭射伤的,让大夫立刻诊治,能救活的救活,至于不幸身亡……问清家中是否还有人,将抚恤发下。”
罗云恭敬领命:“是,尚将军早已经命人将伤者抬下去,已经有大夫在治伤了。”
赵秀才听着,眼眶不禁发红,他稍微犹豫,最后恳求道:“殿下,既然我们都是您的子民,能否……给我们一点吃的,很多人已经饿得受不了,说实话能拿起手里的家伙都是勉强。”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