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方家族老开了口:“文成,算了吧,铁了心要走的人谁也拦不住,人心肠硬着呢。”
“是啊,虽说瑾凌是儿子,可一个病秧子走了也就走了,咱们方家养不起这样娇贵的人。”
“只要他想得明白,一旦族谱除名,今后想认祖归宗,咱们是决不答应的!”
方家族里到现在还能讲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啼笑皆非,这究竟是有多无知?
被妻子和离,甚至带走儿子的男人,这辈子还能抬起头来?
云阳侯顿时面露绝望,身体晃了晃,心知完了。
然而方家族人却是对这羞耻感不痛不痒,和离或休妻,不管哪个都是尚轻容离开,结果与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唯一令他们关心的是,人走了,那钱呢,云阳侯的富贵产业呢?
云阳侯没接过去的和离文书,反而被方家族人给拿走了。
什么都没看,就盯着财产瞧。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文成,等等,这不能答应!”
云阳侯无神的眼神望了过来,二叔公道:“你看看,什么叫做如数归还女方所有嫁妆?”
另一个人指着说:“还有这个,什么叫做包括不限于由嫁妆转变的所有产业、进项、利益、钱财及物品?这又是什么话?”
虽然听着拗口,可是这些文字及意思,只要读过书的,还是能够想得明白。
一式三份,尚家姐妹看着一份,方家看着一份,另一份却在京兆府尹手里,后来转给了景王妃,几位老夫人一同看着。
不过短短两行字,别人可能还得细细掰扯,但是当家主母们常年打理家业,一结合云阳侯府早年穷困欠债的情况,粗略一算,不由地面面相觑,这是要将云阳侯府给搬空了呀!
尚家七姐妹轮流瞧,最后连纸带视线一同给了尚未雪,尚初晴问:“未雪,这说来说去不都是嫁妆吗?”
后者扯了扯嘴角,懵逼地问:“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懂,不过多金觉得行,那就行吧。”
有道理,关于钱财方面没谁比这位奸商想得更仔细,而边上的方瑾凌微笑不语。
钱多金清了清嗓子,彬彬有礼地向周围拱了拱手道:“诸位,众所周知,女子出嫁,这嫁妆本就是其私产,顺律有言,和离亦或休妻,只要妻离夫家就需要归还嫁妆,夫家不得过问,亦不得扣留,府尹大人,您说是不是?”
“正是。”京兆府尹点了点头:“不管是尚家还是方家,既是侯府,按嫁娶规格,应有嫁妆清单才对,比照便可。”
钱多金笑道:“多谢府尹大人,清单自是有的。而且不仅嫁妆有清单,聘礼也有清单,虽然顺律上并未写明和离需退回聘礼,事实上按惯例也无需退回,不过我们尚家不愿占人便宜,皆如数返还,烦请诸位过目。”
聘礼?
那时候的云阳侯府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聘礼?
“一副金头面,一柄玉如意,一盒翡翠金玉首饰,两对描花青瓷高底花瓶,四扇梅兰竹菊绣面屏风,一副朱子墨丹青……”林嬷嬷站在尚轻容身后,居然还记得起来,“值钱的也就这些了,其余的都是充数的。”
闻言尚轻容别过脸去,回想当初一心待嫁的期待和欢喜,却没发现这个巨大的坑早在聘礼的时候就已经摆在她的面前,而她竟视而不见!真是猪油蒙了心,当初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
方瑾凌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这不是你的错。”
“凌儿,还好有你。”至少儿子体贴,也不算失败彻底。
如林嬷嬷所言,那边宣读聘礼没多久就停了,甚至还将单子翻了个面,看看还有没漏缺的,毕竟以二品侯府的门第,聘礼能少成这样也是世间罕见。
“别找了,就这些,那时候云阳侯府还到处欠债呢,穷的叮当响,能给出这些已经不错了,就是寒碜人。”
钱多金思及自身,说到这里很是嫉妒地看了云阳侯一眼,“说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这点家底,要是放在如今的尚家,哪怕是入赘都够不上,在西北,哭着喊着要当尚家女婿的多了去了。”
听着当初的聘礼被宣读出来,云阳侯只想钻地缝,方家是个人都知道脸上无光。再听钱多金这么一奚落,他们立刻讽刺回去,“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