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马亭云并没有带你走的意思。”
红素抬起头:“殿下,红素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红素虽是风尘女子,这点志气也还是有的。”停了停,继续道:“——殿下心里,其实早已有了更好的人选,不是么?”
赵承安本有点恨她不识抬举,听到这句话,不免惊异于她的敏锐。忽然想起今晚的歌舞除了最后一出,前面的主跳都是“莳花馆”新秀相宜,相宜正是逸王府的暗子,可见红素是在给自己送人情了。
正思量间,听她徐徐道:“红素的退路,只在殿下一念之间。”姿态婉转,言辞恳切。
终于,赵承安叹口气:“你有什么打算?薛妈妈怎么肯放你?”
“红素恢复本名洪娥,专任‘莳花馆’歌舞教习,不在前楼露面了。”
“也好。若有难处,知会逸王府一声。”
“殿下高义,洪娥感激不尽。”
看红素——不,现在要称洪娥了——转身欲走,赵承安忽道:“当年的事情,我年纪太小,实在非不愿也,是不能也。”苦笑一下,“若非如此,怎会让马亭云捡了现成的便宜。”
洪娥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赵承安:“殿下始终坦诚以待,从未敷衍,洪娥心中怎会不明白。”
那婷婷袅袅的身影消失在廊子尽头,赵承安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殿下,这个女人知道一点我们的事,要不要……”
“不必了。她们这样的人,最懂得如何自保,不会乱说话的。再说了,赵让,咱们是做大事的人,犯不着为难一个女子。”
“是。京里来的客人已经在前边等着了。”
“嗯,我到园中周旋一阵就过去。”
丹青脑子里“嗡嗡”的,却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师傅之前爆出的猛料,捧着《恒王夜宴图》残片,战战兢兢下了楼,走进“不厌居”一层的画室,把盒子放在案上,这才长吁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角居然已经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