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虹笑而不语。
入城后,三人等到天黑才换了夜行衣潜入喜乐帮。
青黛与林木如谷偏偏所料,确实在喜乐帮的牢房里。数日前,二人北上,欲试探段天齐。两人功夫皆极为了得,尤其林木,本身拜在高师门下,且尽得林淮殇真传,一般人绝非他的对手。是以,此次北上,二人均成竹在胸。谁知,段天齐却心机深重,且性情古怪。听闻有人在打探他的消息,他便已暗中布局。
青黛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不妙,所以事先写了一封信让人秘密尽快送到驿站。只因驿站的所有信件受朝廷保护,他人无权私拆,最为安全。信中内容便是用神秘文字告诉谷偏偏,若在五月十五日前仍未见到他们出现,便不必管他们,立即去找林淮殇。
不出青黛所料,她与林木的暗查乃自投罗网。段天齐命人将他二人关押,虽未严刑逼供,却看得极紧,二人一直未找到机会逃脱。段天齐似乎料定他们一定另有同谋,表现得极有耐性。
“师兄,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来?”青黛与林木隔栏相谈。牢中数日,无损她的美,只脸色有些苍白,是多日未见阳光之故。
林木道:“你心中不是已有答案?”
青黛轻叹一声。偏偏一向运气极佳,她相信他在外并未受苦,只担心他会托大,为救他们二人反将自己也陷入困境。另外一点让她忧虑的是,在牢中无法得知外界之事,也不知师父是否安好。
林木凝望青黛,面有愧色。青黛原不该受这样的苦,只怪他没有本事,无法将她救出。这几日,他们并非没有尝试过离开,但段天齐在牢狱之外安排重重守卫,他们曾逃出两层,却未逃出第三层。
“黛黛……”
“嗯?什么事,师兄?”青黛回眸,好奇地道。
林木摇首,道:“没什么,会有办法的。”
青黛未再追问。有些话,他不说,她未必不懂,但她不想懂。
林木无声地吐一口气,倚墙而立。有些话,她不说,他未必不懂,所以他不问。
此时,谷偏偏与他们仅几墙之隔。
谷偏偏一见院内灯火通明便知不妙,喜乐帮显然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之中,硬闯绝非可能。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大门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几百名乞丐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向门内抢去。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混账!喜乐帮重地,谁敢生事!”守门者怒道。
那些乞丐却毫无惧色地向门内挤。有人告诉他们谁能成功地进入门内,便可得到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并不算多,但足够维持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三年衣食无忧,有些穷苦百姓穷其一生恐怕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秋思轻声道:“好机会。”
落虹低笑道:“定是主子在暗处帮我们。”
谷偏偏扭头向黑暗中看一眼,却并未见到熟悉的白影,对落虹与秋思二人无声招手,悄无声息地潜入院内。
青黛隐约听到牢外守卫的闷哼以及急匆匆的脚步声,立即站起,惊道:“偏偏?”
林木立即几步垮至牢门边,随即见到三个蒙面黑衣人从入口处闪出,为首那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正是谷偏偏。
“黛黛,叔叔。”
“偏偏。”青黛一眼瞧出他身后二人是女子,唇边笑靥不自觉带几分逗弄之意。
谷偏偏无奈地眨眨眼,快速用钥匙将牢门打开。
“先出去再说。”
落虹与秋思二人断后,二人不约而同注意到谷偏偏与青黛牵在一起的手。
刚出牢门尚未奔出多远,段天齐带人追出,火把闪耀,围困成圈。
段天齐目光如炬:“本帮主恭候各位多时了,既然来了,何不先进来喝杯茶再说?”
谷偏偏见他横眉小眼,塌鼻厚唇,明明生了一副恶相,却偏要满面笑容,不自禁一阵恶寒,不欲与他多说废话,道:“闯出去!”
“这位小兄弟的耐心还真是有些差,年轻人还是应该更耐心些。”段天齐仍是不紧不慢地笑,没有丝毫动怒,仿佛无论谷偏偏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有应对之策,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大家上,本帮主要好好与这位小兄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