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他们那一位皇上,竟还真的有这一份“本事”?
荒谬之感,无端端袭上了心头。
李贵妃想得很多,想起了自己的三公主,想起了自己的四皇子,也想起了如今还在太子位置上的朱翊钧,想起了无出的皇后,和有孕的贱奴奴儿花花……
要出事。
可是,又为什么让谢馥来告诉自己此事?
李贵妃眼底闪过了猜疑、忌惮、厌恶、惊异……种种的情绪。
最终,归于平静。
她慢慢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问谢馥:“听到消息的还有别人吗?”
谢馥说偶遇了两个人,葛秀和奴儿花花。
若是有……
目光一闪,李贵妃强压下了心头那一股莫名的烦躁。
谢馥想起了葛秀,心里忽然有几分犹豫,可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人多眼杂,人在宫中,做什么事没人看着?
她遇到了葛秀,纵使此刻不说,李贵妃回头也会查到。
在这种小事上隐瞒,毫无意义。
“道中还遇到了葛美人,奴儿花花说此事的时候,并未避开她。”
也就是说,这件事传了几个人。
至于能不能保密,那就是天知道了。
李贵妃听了,笑了一声,只一摆手道:“本宫知道了,你从毓庆宫出来怕也累了吧?太子殿下向来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日后只怕还有你受的。”
她耳目灵通,乃是太子的生母,宫中自然有不少人要向她献殷勤。
前脚谢馥逃也似地从毓庆宫出来,后脚就有人报到她跟前儿来了,倒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太子殿下的想法,李贵妃自问一贯不知,也懒得知道。
她只是随口一说,便叫谢馥去了。
谢馥听了那一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却觉得李贵妃这笑里隐隐含着点深意,又叫人琢磨不透。
她躬身退了出来,有弄晴相送。
弄晴道:“张家小姐已经回了屋了,奴婢看二姑娘是个聪明人,今日之事便不必传到太多人耳中了。”
“您放心。”
这点事,她还是知道轻重的,说完略欠了身,便告别了弄晴,向自己与张离珠的居所走去。
一步一步,走在廊檐下,向着天边看,晚霞覆盖了满天,盖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天。
谢馥抬头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慢慢走着自己的路。
宫里的长道,总是一格一格拼在一起,显得严谨,找不到缝隙。
入宫来成为寿阳公主的女先生,倒是发现她的确只是小孩心性;女先生没当成,却忽然成为了太子朱翊钧的“御用”抄书下人,还莫名其妙被赏了茶喝;从毓庆宫出来,便被番邦正受宠的美人拦了道路,强求她向李贵妃带个她有孕的消息……
一桩桩,一件件,到底叫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了。
谢馥隐约觉得自己是卷进了什么里面去,想了许久,却不明白到底卷进什么里面了。
慢慢地,她走到了屋前。
抬手按在那雕花门上,正要推开,门上雕刻的雕花却很冰冷,叫她惊了一下,于是,太子那一句话又回荡在耳边……
“你可知,父皇为何对你格外感兴趣?”
脚底下又有寒气朝她身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