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念着,她便又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敲了敲桌子:“把拿来的东西都扔掉,看了心烦。
往后多注意着她那边的消息,能攀上卫起的人,必定不简单……”
她一家的案子,如今还不知要怎么解决呢。
只是董家现在已经倒了,她的前程又在何处呢?
一想起这个来,董惜惜所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全没了,只剩下满腔的惆怅。
恍恍惚惚地,她坐在了圆桌边,便陷入了沉思。
红尘万丈,悲欢离合,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原本周宋两家的亲事告吹之后,宋五姑娘算是名声彻彻底底的坏了,周兼倒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如今周兼过了秋闱,转眼就已经是两榜进士,想要钓上这一只金龟婿的人不在少数,不知多少媒婆上来踏破了门槛,只想着要私底下说和一下。
不过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这些上来要说媒的人,都无功而返。
有人猜测,周兼毕竟还是喜欢着宋五姑娘的,乃是情深意重之人,现在还在情伤之中,怕不容易把心里的疙瘩给解开。
这种传言,在一段时间之内,甚至被人传为佳话,可没想到还没过去多久,便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原本济南那边的赵同知也调职到了京城来,从此以后也成为了个被皇帝赏识的京官。
作为与周博同出济南的同侪,而周博又是赵同知往日头顶上的官员,现在他一调到京城来,便带着人去拜访了周博。
这一拜访,自然就引出了另外一桩事。
赵同知的独女赵淑倾心周兼已久,因着旧日的一件事,周夫人对赵淑可谓是青眼有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姑娘叫人喜欢,竟是比宋仪好上千百倍的不二儿媳人选。
于是,在周夫人的有心撮合以及两家长辈的默认之下,周兼与赵淑,终于在水榭之中见了面。
周围看不见一个人,棋盘两边只有赵淑与周兼。
此刻的赵淑,身着粉蓝色长裙,外面披着的小褂也滚着窄窄的荷叶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温和的小家碧玉的气息。
况且,多半都是不很要紧的了,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更叫人意动。
赵淑对面就坐着周兼,她很难不脸红,低垂了螓首,心里想着要跟周兼说话,可开口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奇怪的尴尬。
周兼倒是一副表情平平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眼神也波澜不惊,略一看赵淑的表情,就知道这一位是真的倾心于自己。
只是……
当初那一万两银票了,周兼虽没追究,也没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可毕竟赵同知不过是个同知,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
说到底,周兼还是怀疑。
唯一的线索,就在那一张浅蓝色的绣帕上。
“啪。”
抬手落下一子,周兼的手指与那白子一样,都透着温润气。
他又看了赵淑一眼,见对方迟迟没有落子的意思,不由笑着提醒道:“赵姑娘,该你了。”
“啊,哦,我忘了……”
赵淑只觉得一张脸都要烧红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摸了一枚棋子起来,研究了一下棋盘,便胡乱地落了一子。
周兼一看棋盘上这局势,便微微勾唇笑了。
他仿佛不经意一般从袖中取出一方浅蓝绣帕来,略擦了擦手指,又当着赵淑的面轻轻放在了棋盘边,道一句:“赵姑娘这一手棋,似乎走错了。”
从棋局上来看,赵淑绝对是死路一条了。
赵淑本身棋力便难以与周兼相比,她本就没想过赢,可如今眼看着要输了,还是觉得难受。
只是,转瞬之间,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一方绣帕上……
这颜色和样式,分明是个姑娘家用的。
心里咯噔的一下,赵淑的脸色一下变了。
周兼眼底的神光很是内敛,半分不曾泄出,依旧温文至极:“赵姑娘,可有什么不妥?”
。